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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待会儿便来。”
“好。”柳殊瞥了眼他的表情,恍然间,只觉得这人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闻初尧的嘴唇被他咬的发白,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的很近,他也只是逼自己定在原地,像是用另一只手在找发力点,不想将重量压在柳殊身上,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男人逐渐变粗的呼吸声萦绕鼻尖,柳殊有些厌恶地往后挪了挪。
这人替她挡了一箭,她现在把人推开,未免有些……太畜牲了些。
再者,对方的表情怎么越发……不太对劲儿?
“喂,你——”能不能先离我远点。
没等她说完,闻初尧便像是支撑不住了一般,骤然昏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慌乱的开门声,以及御医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进屋的模样,一时间,场面颇有些鸡飞狗跳。
和闻初尧一起来江州的御医姓赵,说起来,还算是柳殊的老熟人。
赵太医脸上没表露什么,心里瞅见柳殊这张脸,却是止不住地震惊,“这……”但他也只是一瞥,便赶忙将目光转到了陛下身上。
开玩笑,不该知道的八卦,不该问的东西他是一句也不会多说的。
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上他吃惊与否。
但是……陛下给故去太子妃招魂的疯狂事迹,他也是偶有听闻的。
赵太医给闻初尧把着脉,间隙快速地掀起眼皮,瞥了坐在一旁的柳殊两眼,见她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神情疲惫不知在想些什么,又瞥了眼中箭昏迷过去的皇帝陛下。
啧啧,他就说陛下怎么会忽地指名,要带他这么个无名小卒来江州。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还以为陛下来到江州见到人之后,会做出些什么行为呢……
毕竟那么不计后果地招魂,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再有……太子妃头七那日,那大牢里的惨叫声就没停过。
因着曾帮忙调理过柳殊的身子,也算是在医术上有些建树,除了林家那个,同僚中,唯有他能多见上几次陛下的面了。
陛下这么看重这位,倒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新帝瞧着温温和和的,那手段可是一点儿也不和煦,专挑死手,这样的人,竟也舍得这么忍着…?
不过这忍着忍着,怕是会把自己憋坏了。
“从脉象上看,陛下自…上次之后身体本就受损严重,长久地失眠头疼,近段时间又仍是有些忧思过重,如此日积月累,郁结于心之相,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赵太医的神情有些严肃,凝视着那支淬了毒的箭羽,“二则,这箭羽上抹了剧毒。”
他当机立断起身,对柳殊行了一礼,“血腥气重,您怀着身孕,还请稍稍回避一二。”
暗卫在里头协助处理伤口,柳殊没随着回到前厅,反倒是屏退月荫,独自站在院子里吹风。
寒风拂面,她的精神也不自觉清醒了些。
这头,毒箭取出,赵太医检查完了,坐到一边提笔唰唰写了张单子。
一切完成,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转手将它递给了旁边候着的暗卫,“按这个方子煎药便可,劳烦大人了。”
柳殊被另一个暗卫引着进屋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向来不可一世的帝王静静躺在床榻上,眼睫垂落着,连往日隐藏在和煦面具下的那股极强的侵略性似乎都在此刻减弱了不少。
他伤口处的毒素已经被取出来了大半,敷了层特质的药粉,整个人的脸色比之方才所见,好上不少。
柳殊坐了会儿,见天色将明,便打算离开了。
她职责已尽,再者,这是他自愿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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