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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男人刚进门时隐隐有那么一刹那失态的模样,柳殊的目光缓缓放空了些,挪至那碗药盏上。
“你也喝。”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但这般轻飘的声调却犹如一根细密的丝线,一下子将闻初尧缠的紧紧的。
外头,林顺担心地来回踱步,赵太医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也是满脸愁云密布。
前朝也有过这种情况,因此早在最初得知疫病发生时,赵太医便张罗着叫众人戴起面巾,把下半张脸蒙起来,好隔绝掉一些可疑的气体,保护一二。
虽说是堤坝被冲倒,加之连绵不绝的阴雨天,由此诱发出许多水虫,进而产生后续一系列疫病,可说到底,他心里一开始不说很有谱儿,也是颇为镇定的。
只是这镇定,随着陛下许久地待在里面,而变的有几分摇摇欲坠。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尊贵无比,光是出现在这里,不管不顾的亲自端药去喂太子妃,与她共处一室,这便是奇闻一件了。
更何况,陛下还在里头待了那么久!
就算探查到的信息上说这疫病多是抵抗力弱些的妇女孩童染上,那不是也有成年男子得病嘛?
又是如此……能称得上是密闭的空间环境。
真是造孽啊……
赵太医忍不住深深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一侧头,与旁边急得团团转,听到动静扭头回望的林顺对视一眼,两个苦命人皆是一脸的忧色。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可,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些!
事关太子妃,陛下压根儿就不听他们的啊?!
于是,他们只好边继续守在门边,边眼巴巴地继续望着那扇门,目光之热烈,几乎要把这门盯出个窟窿出来。
屋内,与外头急切的氛围不同,喝完药,柳殊一抬眼对上的便是闻初尧那双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
她甚至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理解的,在她说完那两句话后,整个人就好似得到了什么肯定一般,眼巴巴地侯在一边。
半晌,闻初尧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接着又迅速压了下去,依旧维持着十分可怜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喊太医进来帮你把把脉,好不好?”
两人之间的默契其实是很高的,那些日夜的相处间,闻初尧比柳殊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故而哪怕当下她仅仅是表露出那么一丁点儿和好心软的苗头,他便立刻察觉到了。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柳殊顿了下,望着对方这副可怜兮兮的请示模样,轻咳了两声,“好。”
门外,赵太医也有些站不住急的想要踱步走走的前一瞬,门突然打开,伴随而来的是帝王冷淡的声音,“进来帮…帮忙把脉。”
赵太医听见吩咐,立刻提着药箱大步走近,至于陛下刻意模糊的那个称呼,他则是心照不宣的,把头垂的更低了些。
床榻上,柳殊见闻初尧这么自然,脸上有窘迫一闪而过。
这人……刚刚临开口是要说什么胡话。
赵太医见帝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梢一挑,干脆决定速战速决,熟练地隔着帕子把起脉来。半晌后,才施施然道:“阳虚气衰,加之胸闷咳喘,从脉象上看,皇后娘娘的胎像稍稍有些不稳。”
他说到一半儿,用余光飞快瞟了眼陛下的神情,赶忙道:“不过…只是近日缺了营养,身子有些体虚,其实、其实别的并无大碍。”
“容臣稍后开一个方子,为皇后娘娘调养身体。”
柳殊:“……”
皇后娘娘?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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