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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了烛火,那纸顷刻间就被点燃,火星明灭,映在女子的眼帘深处,仿佛也一道点燃了什么,“可眼下,咱们…不能动这个手。”
箐棠有些不解,“娘娘,但要是不趁现在永绝后患,日后真让那柳家得了皇嗣,西宫那边的人岂不是…!”
“若真如此,她们定会骑到咱们头上作福作威的!”
“咱们不需要动手,那反倒会惹祸上身…”张皇后倒是不急,听了贴身宫人的话,甚至还老神在在地重复了遍,接着,唇角处勾勒出一丝颇为古怪的笑意,“别急,动手这件事,谁做不是做呢?”
覆在那张端庄素雅的面容之上,竟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诡异。
“会有人心甘情愿替本宫去做这件事的。”她吹灭了那盏宫灯,目光望向西宫的方向,久久固定,“咱们只需要…把该如何做,告诉她。”
“她……一定会帮本宫这个忙。”她的神色冷了下来,“便是不帮,本宫也有的是办法叫她做。”
第31章苟命第五十八天
子时,夜已深。
松萝打开灯罩子,用搁在一边的簪子挑了灯花。
“啪啦”一声轻颤,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
松萝合上灯罩,见柳殊沐浴完了许久还是默然闭着眼睫,眉心微微蹙起,她轻叹了口气走近。
一双手徐徐覆在柳殊额角处,不轻不重地按揉了片刻,见人稍稍精神了些,才低低地开口。
“娘娘,您别担心。”松萝温言安慰道:“奴婢今天听洒扫的宫人说,是最近前朝有异动,不太平,陛下又一直沉迷于求仙问道的,朝臣们这才一定要等着太子殿下去。”
松萝的话一下又一下,轻轻缓缓,伴着手上的力道,柳殊这才施施然睁眼,“慎言,陛下如何,我们无论如何…是没有资格评说的。”
景顺帝自几年前突然罢朝许久之后,再度临朝便不似从前那般了。
以前好歹算得上是守成之君,如今的行事做派竟是越来越荒诞糊涂了。经常性整日整日地就待在自己的寝殿内,要么就是召见术士祈求长生,要么就是流连后宫花丛,总归正事是一件没干。
因此这么一比较,闻初尧这个本就出色的太子就显得更为夺目,又有张皇后明面上为其保驾护航,倒免掉了前朝不必要的夺嫡争斗。
“等会儿把药渣找个僻静地方倒掉吧。”她又有些打不起精神,“记得一定要隐蔽些。”
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松萝这次虽还是紧张,却也已经能帮着镇定遮掩了,“娘娘,那明日…柳侍郎那边咱们要去见吗?”
柳殊长叹一口气,低头望着桌案上的琉璃花樽发怔。
松萝若是不说,她倒还真想忘了这回事。
“今日给你塞信的那个小厮,你可瞧清了?”柳殊思索了会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顿了下,干脆自己喃喃自语猜测了起来,“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要传信给我知道…?”
但下一瞬,又迅速否了这个猜想,“若是要传信,又何必这么麻烦呢?”
松萝改揉为捏,轻轻按着柳殊的背,“那小厮与我年岁相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便也是同他有些交情的。”
见松萝言之凿凿,柳殊的心里便更不安了。
其实原先头次询问时,她内心便信了大半,再问一次,不过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罢了。
柳淮序……为何会给她递信?
思及那信的内容,柳殊莫名又沉默了会儿。
信中不过寥寥几句,内容也多是问候或是代家中众人报平安。
可越是这样,她心底的那股直觉便越浓。
先不说自生母故去后,柳家本就无人在意她过得好不好,单就这封信上的词句…便足以令她彻夜难眠。
太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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