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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前赵野作画也挑剔,一个题目不吝于花工夫作各种尝试,但从未烦燥。
&esp;&esp;后来田婀娜来访,带来坏消息。
&esp;&esp;薛妈妈病前,田婀娜随客人出远门,一回京先上坟祭拜薛妈妈,再赶到四喜胡同探视赵野。
&esp;&esp;赵野招呼她上炕坐,谈完薛妈妈生前死后事,便单刀直入,“上次托你打听大哥的事,可有下文?”
&esp;&esp;“没。”田婀娜滑溜答道。
&esp;&esp;赵野眼中两道精光定定凝注,两人视线在空中对峙片刻,田婀娜瘪了瘪嘴。
&esp;&esp;“真要听?”
&esp;&esp;“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esp;&esp;田婀娜叹息一声,只得道:“韩大哥在军中立了功,升为总旗,品级七等,因此升迁去向都记档。我那相好调阅,韩大哥的档案记戴到他调入怀化将军麾下,再下来便没了。”
&esp;&esp;“可是文书繁多,尚未录入?”
&esp;&esp;“战争结束已久,这类人事文书早已录入完毕。”
&esp;&esp;“或许誊录官吏漏记?”
&esp;&esp;“机会低微,记档后有另一人负责核对。”田婀娜停顿半晌,道:“我相好推断,恐怕上头派给韩大哥不能见光的差使,所以再无记档。”
&esp;&esp;原婉然坐在赵野身畔,心里咯登一声,赵野伸手托住她背后,问向田婀娜:“什么样的差使?”
&esp;&esp;田婀娜眼珠一溜,瞥向原婉然,原婉然隔桌倾向她,道:“你直说无妨。”
&esp;&esp;田婀娜这才开口:“譬如到敌营刺探军情、刺杀权贵显要。”
&esp;&esp;原婉然天灵盖似浇来一桶冰,她对于军中“不能见光的差使”毫无头绪,但觉凶险,却万万没想到那么凶险。
&esp;&esp;赵野揽上她肩膀,问田婀娜:“你相好还说别的没有?”
&esp;&esp;田婀娜停顿半晌,投向赵野的眼神掩不住矜怜。她细声道:“万一失手,朝廷不认不救。”
&esp;&esp;稍后,赵野离开添茶水点心,田婀娜对着原婉然若有所思,末了平心静气说:“嫂嫂,幸亏你在。”
&esp;&esp;“嗯?”原婉然犹然为韩一的消息震惊,反应不过来。
&esp;&esp;“妈妈没了,小野哥哥恢复得比我预料好上许多,是你的功劳。”田婀娜淡淡笑道:“他很倚仗你。”
&esp;&esp;自那天起,赵野字纸篓里废弃的画稿多了,上头图案则潦草起来,好些画上几笔便作废。
&esp;&esp;原婉然探问,赵野耸耸肩,笑道:“拿不定主意画什么好。”看似若无其事。
&esp;&esp;然而一天深夜,她迷糊醒来,发现赵野捧住她脸庞就着月光端详,彷佛要确认她是真的,真的就在眼前身边。
&esp;&esp;原婉然蓦然心头雪亮,睡眼惺忪钻进他怀里,“我不离开你。”她柔声道。
&esp;&esp;他紧紧抱住她……
&esp;&esp;而今原婉然抱住他,心里一个念头随着晨光越来越亮。
&esp;&esp;她起身上工去,走进绣庄门口时,忽然回头。
&esp;&esp;赵野坐在车上看着她,全神贯注,不意她扭头看来,旋即微笑,下巴往前一抄,示意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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