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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施粥（第2页）

不知不觉日头已然西落，卫恒走到樊阿院落脚步不由放轻。看着漫天的云霞透过榆树枝叶缝隙，垂下一缕缕嫣红照在摇椅上的老者，不由目光变得柔和。

“来了，吃饭了么。这几日野疯了吧，是不是都忘了我这个老叟了。”

卫恒看着眯着眼躺在摇椅上的干巴老者，想到如果没有他自己会怎样，待在安邑浑浑噩噩的等着死神来临的一天。

“师傅，我脚步这么轻，你都能听出来是我，我越来越觉得您老深不可测了。过几日我就回安邑了，您老跟我一块回去吧。”卫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樊阿说道。

樊阿听到卫恒的话语并没有吃惊，只是摇摆的椅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微闭的眼睛缓缓睁开，说道：

“去吧，去吧。去外面看看也好，老在一个地方闷得难受，老夫最讨厌你的就是少年老成，仿佛心里住着一个比老夫还要苍老的灵魂。出去吧，少年正当时，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比如去帮帮这天下的可怜人。老夫也要走了，世间万物皆有缘法，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不可强求，不可不求。

有些事为师要嘱咐你，无论何时何地不可失了德行，做损害百姓之举。还有五禽戏必须持之以恒不可懈怠，此戏与你身体有大用。切记切记。”

“师傅，您对仲道有再生之恩，仲道还不曾在您身前好好尽孝，您不与我去安邑您要去哪。”卫恒听到樊阿不仅不与自己回安邑，顿时急了，这一年自己与樊阿朝夕相处早已习惯他的存在。

“哈哈你有这个心为师就心满意足了，吾之志向不在山水之间。云游天下，救助幼寡，医治疾患，我之愿也。仲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太过束缚自己的灵魂。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只要不畏本心，不做恶业就好。去吧忙你的去吧。”

樊阿想到和自己唯一的徒儿分别心中也很是伤感，自己为了医治卫恒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太长时间，自己与师傅学的医术就是为了济世救民。自己该走了，天下有太多被疾病折磨的可怜人等着自己去救助。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余晖从樊阿的脸颊上划过，微微冷意不禁让他打了个寒战，伸手拂去身上的落叶，站起身向里屋走去。

卫恒坐在石凳上，看着樊阿远去的身影，红了眼圈，久久无语。过了一会，站起身向向樊阿郑重的扣了三个响头。想到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声叹息，两行清泪滴落黄土。

“师傅珍重，珍重。”卫恒终于站起身缓缓转身，向外走去。

“痴儿痴儿，外面风沙真大，把老夫的眼睛迷的都睁不开眼睛了。”樊阿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身影。渐渐目光变得坚定。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卫家堡就早早开了大门，卫恒、邓孝、樊阿、卫平、胡高、张喜等堡中众人来到涧河搭建的高台之上。

卫恒见下面十里八方聚集而来的黔首百姓，皆是黑压压一片竟一眼望不到头，对卫平说道：“卫叔这些百姓何时就到了，你为何还不开棚施粥，早晚天气湿寒，这些人皆衣衫单薄，快快放粥，让他们暖和一下。”

“少君老奴都不知道他们何时到的本来计划中午放粥，谁知一大早百姓就到了，不过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少君命令了。少君放话了，老奴这就吩咐人开锅放粥。”

卫平向卫恒说完就下了高台来到粥棚向做事之人吩咐了几句，一会功夫，十几口大锅同时打开，一股浓郁的稻香在涧河周围弥散开来，顿时黑压压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只听见阵阵呼喝声响彻天地。

就这样从清晨，到艳阳高照，一直到傍晚，十几口大锅就没有停过，一车车上好的稻谷从卫家堡运来，煮粥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下面的人都满足的打起了饱嗝，今日的施粥才算告一段落。

邓孝本来以为今日人多，必然热闹好玩，却不想被二哥抓了壮丁，从早上运粮一直运到现在，手脚酸疼，便找了个地方偷偷休息了起来。休息的时候却看见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虽衣衫褴褛，可是却白白净净，发髻丝毫不乱。别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挤着去领粥，可是他只是与旁边的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便觉的这个人行为可疑，悄悄的走上前去，便听见中年男子与一老汉的对话。

“卫家小子究竟何须人也，竟有如此财力，在此施粥。”中年男子说道。

老汉言道：“老弟想必是是外乡人吧，竟不知徐、卫、邓三君子大名，他们剿灭韩独龙为民除害，如此大功不说，所剿粮食财物不取分毫尽数散与百姓。虽年少可所作所为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中年男子又说道：“大哥是如何知道他们不曾藏私，尽数拿了出来。”

老汉一听这个外乡人竟然敢质疑卫恒他们不由大怒，哼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外乡人，卫君来此一载，所言所行皆重义守信，乡人无不赞叹，皆争相与与之相交，外乡人卫君名声岂能容你玷污。哼。”

中年男子见卫恒在民众中有如此声望很是惊讶，忙向老汉道歉，可是老汉心中已然厌恶与他，无论中年男人说什么他只是哼哈了事。

邓孝虽然疑心中年男子，可是却没有证据，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到了第二日好多从外县的流民也赶来了，加上之前的足足有千数人，十几口大锅有几口都给烧烂了，一众人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就是樊阿也拿起大勺忙活起来。

“二哥这可如何是好，人手不够啊。早知道说啥也不能让大哥回去，二哥你看又来了一伙人。”邓孝指着远方黄土路上一伙人吼道。

卫恒扭头一看还真的有一伙人朝这边赶来，可是却不像是来吃饭的，虽然距离太远，可是卫恒还是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大概有几十号人，都骑着骏马。这年头一匹马可比后世宝马来的值钱，能骑马的人又怎么会来要饭呢。卫恒不由大惊失色，心想不会是敌袭吧。赶忙派人把张喜叫来，让他紧急集合队伍，在前方戒备。

过了一会，来人越来越近卫恒见他们并没有携带武器不像是来滋事的宵小之徒，便放了心。叫张喜吩咐部曲收了兵器，原地戒备。

“卫大哥，几日不见，你就把小妹忘了，我有这么可怕么，让你这么严阵以待。”

只见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男装的少女，因为赶路的原因所以身上满是风尘。脸上一道道汗渍，像个泥猴子一样。虽然如此可卫恒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是徐晃的妹妹徐真。可是他并没有丝毫喜悦，看着眼前的霸王花，他真是有苦难言。

来到徐真面前说道：“徐家妹子你怎么来了。”

“哼，不欢迎我么，和你说过了不要叫我妹子我只比你小一天。我哥叫我来的。叫我来帮你的。”

徐真虽然说徐晃叫她来的，可是卫恒却不相信，知道她肯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徐晃同意的。

徐真是徐晃胞妹，因为母亲早亡所以从小娇惯泼辣，无法无天，因为卫恒救过她的性命，野小子般的徐真竟然情窦初开，对卫恒芳心暗许。可是卫恒实在是不喜她闹腾的性格，就时常有意躲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跑到这里。卫恒不由的心中烦闷。

徐真见卫恒如此表情，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招呼手下，去粥棚忙了起来。

卫恒见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还能在把人撵回去不行。可是自己实在有些怕她。就向卫恒吩咐一声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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