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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强横得一塌糊涂（第2页）

林婉立刻启动神经阻断程序，但孩子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肩上。“别阻止她。”他说，“她是承载体，天生能接收远古回声。她说的没错??第八脐眼不仅是物理存在，更是集体信念的凝聚点。如果我们不能在‘门闭’之前抵达星辰并完成唤醒，所有曾经的记忆回归都将逆转，人类将迎来史上最彻底的失忆潮。”

“什么时候是‘门闭’？”林婉问。

“当那颗星辰停止‘眨眼’。”孩子望向舷窗，“它现在每三十三分钟闪烁一次，对应地球上的十三分钟信号周期。但频率正在减慢。最后一次观测显示，间隔已延长至四十一分钟。留给我们的，不到七十二小时。”

沉默笼罩舱室。

最终，苏苗擦去血迹，轻声说：“我可以听见门后的祷文。它需要三个人的声音??一个记得过去，一个承载现在，一个连接未来。你、我、林婉阿姨……我们就是钥匙。”

林婉怔住：“可我不是什么特殊血脉，我只是……改造过的普通人。”

“你错了。”孩子转身看着她，“你是第一个自愿放弃‘遗忘权’的人。在千灯塔计划初期，你本可以销毁数据全身而退，可你选择了留下，哪怕背负骂名。爱因斯坦说过，宇宙中最不可理解的事，就是它竟然可以被理解。而你，是第一个敢于直视记忆深渊却不退缩的科学家。这份勇气，比血脉更接近本质。”

林婉低头，看着自己晶化的手臂，泪水滑落，在接触到控制台的瞬间化作一串发光代码，自动录入飞船日志：

**“记录者：林婉。身份确认??共忆者零号。权限等级：开门人。”**

就在这一刻，星辰再次闪烁。

但这一次，光色变了。

从温柔的银白，转为深红，如同滴落的血珠。

飞船警报骤响。外部监测显示，星辰表面开始出现裂缝，黑色雾气从中溢出，迅速吞噬周围的星光。更可怕的是，这些黑雾呈现出明显的智能行为??它们试图构筑成某种符号，虽未成形，却让人莫名感到压抑与恐惧。

“那是……反记忆？”苏苗颤抖着说出这个词。

“是‘虚无之语’。”孩子脸色凝重，“断忆盟高层注射的‘虚无剂’，源头就在这里。它不是药物，是一种寄生型意识模因，专门腐蚀记忆链接。他们在最后一刻做了最疯狂的事??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星辰外围，企图以自我湮灭的方式封锁门户。”

“他们宁愿毁掉一切，也不愿面对真相。”林婉咬牙。

“因为他们真的害怕。”孩子闭眼，“你以为他们是恶人？不，他们是受伤的孩子。政变、战争、灾难……他们经历过太多无法承受的痛，所以选择把整个文明拖进麻木的黑暗。可他们忘了，正是那些痛苦，才让爱显得如此珍贵。”

飞船加速冲向红光边缘。

进入引力圈的瞬间，空间扭曲如镜面破碎。三人同时陷入幻觉：

林婉看见自己在实验室亲手删除第一批共忆数据，耳边响起同事的怒吼：“你这是在谋杀历史！”

苏苗看到村庄被大火吞噬，奶奶倒在茉莉花丛中，嘴里仍念着那句未说完的祷文。

而孩子，则回到了启明洲的阳台，母亲站在身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若你注定要背负千万人的记忆，还愿意出生吗？”

他流泪答道：“我愿意。因为哪怕只有一瞬的真实，也胜过永恒的空白。”

幻象破灭。

飞船稳稳停靠在星辰表面的一处平台。

三人走出舱门，脚下并非岩石，而是层层叠叠的透明胶质??每一层都封存着一张人脸，闭目安睡，表情平和。抬头望去，整颗星辰内部竟是一座巨大的记忆陵园，九条光带环绕中枢，分别标注着：

**第一次迁移?亚特兰蒂斯纪**

**第二次迁移?穆大陆纪**

……

直至第九次，写着：

**本次文明?遗忘时代**

中央高台上，悬浮着一枚残缺的水晶球，正是第八脐眼的原型。其裂口处不断逸散微光，而四周跪伏着数十道黑影??正是断忆盟最后的领导者们，他们的身体正在逐步瓦解，化为黑雾注入封印阵法。

“停下！”孩子大步上前，“你们以为这是终结？这只是又一次逃避！”

为首的黑影缓缓抬头，竟是一个年轻的面孔??赫然是三十年前被认为死于实验室事故的初代记忆学家陈默，也是林婉的导师。

“小林……”他声音沙哑，“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会恨我。”

林婉僵立当场：“老师？你还活着？”

“活着？”他苦笑，“我只是不肯死去罢了。我们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人类的记忆总量正在逼近临界值。每一次文明积累的情感、经验、创伤，都不会真正消失，它们沉积在集体潜意识底层，像雪崩前的积雪。再这样下去，下一次崩溃将不是毁灭，而是全物种的精神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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