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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
“坐...”
隔着一张四方的高足桌案,宁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待燕翎身子转过来面对她时,她也将双膝挪了挪,明静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合搭在桌沿,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襟,直言道,
“世子有话,不妨明说。”
很好,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
“明宴楼是你的?”
宁晏眼睫颤了一下,原来他等在这里,是发现了明宴楼的事,她很快镇静下来,颔首,
“是...”
“出了事?”
“没错...”
屋子里静了一下,燕翎没有立即开口,他将整个茶盏握在掌心,漆黑的眸眼定在她那双漂亮的瞳仁里,拖着长音问,
“为什么去找你表哥?”
宁晏怔了一下,手从桌沿滑了下来,心底涌现一片木然,绷紧的那根弦也一下断掉了。她没料到燕翎已知晓一切,且一来便直击要害,一个连她自己都没能想明白的要害。
她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燕翎,她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找他,与其说真话伤了这份本就如履薄冰的夫妻感情,还不如找个能说服他的借口。
只是,燕翎并没有等她太久,紧接着便追问,
“你找一个外人也不找我这个丈夫,是何缘故?你想没想过,我与你表兄,到底谁是外人?”
宁晏听了这话,霍然抬起眸,立即在万千纷杂的乱麻中,牵到了一丝线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反问,
“你护着戚无双的时候,可想过,到底我是外人,还是她是外人?”
燕翎闻言,呼吸倏忽凝住。
所以,她宁可求人也不寻他,是因为呕着气?
这一瞬间,他胸口淤堵的难过与疑虑通通被洗刷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无奈。
那张棱角分明的容,渐渐的褪去锋利,唇角化开一个苦笑的弧度,闭了闭眼,长长喟叹一声,服气道,“我明白了。”
“我自十二岁去了边关,入戚侯麾下,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五年之久。当时侯夫人阖家就在雍州,每每我与无忌回营,侯夫人都要亲自烧上几个好菜,备上小酒,对我嘘寒问暖。冬日里的棉服棉袜,夏日的短卦轻履,只要无忌有的,我都有,那四五年,侯夫人就如我半个母亲,无微不至照顾我....”
在他心里,戚侯是他恩师,无忌是他亲兄弟,而侯夫人更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就连少小一块骑马狩猎的燕无双,也有几分亲情在里头。
他与戚家的情分,不全然是因当年他伤了无忌一条腿,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恩情。
他亏欠戚家良多。
所以,今日在看到宁晏与戚无双怼嘴,他下意识是反感的,一面不喜戚无双的愚蠢,在自己母亲寿宴上惹事,一面责怪妻子不该针锋相对,该要退让一步,当时他心里想,无论宁晏对与错,她都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侯夫人难堪。
如今细细回想,在他潜意识中,着实是将熟悉亲近的侯夫人看得比宁晏更重要,为了保住侯夫人面子,而枉顾了宁晏的感受。
所以,宁晏今日冒雨寻萧元朗帮助,也该是同一个原因。
对于她来说,那相识多年又在刑部任职的表兄,的确比他更可信任。
烦躁再次席涌而来,燕翎沉默了。
此刻他有多不好受,宁晏今日在寿宴便有多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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