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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然垂眸沏茶,继续说道:“得知赐婚对象是你时,我其实最大的感受不是失望,而是遗憾。我们原本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恐怕只能做一对怨偶了……”
“当然,并非是你有多差,一来是我心有所属,情不由己,二来,你我两家立场不同。”
这也是温子羡最顾虑的。
温家已经是安王棋盘上的子,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他虽然不解,但感觉得到安王和温书妍对傅问舟的恨意。
而傅问舟又是虞老最得意的学生,是虞清然敬重的兄长,以她的性情,断然不会受人拿捏。
他又该如何呢?
要仗着男人之威风,去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又或许,他反被利用,左右摇摆,做不得人。
温子羡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正视虞清然道:“于情于理于我个人见解,我亦从未怪过虞姑娘,原就是我不配。成人之美也是形势所迫,我并没有虞姑娘说的那般高洁,虞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断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怨念来,请姑娘放心。”
虞清然一笑,眸光流转,熠熠生辉。
“温公子误会了,我想说的是,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温子羡又是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虞清然执壶倒茶,递与他,眉眼间含着轻盈浅笑。
“怎么?公子不愿意?”
温子羡喉咙滚动,有些无措地接过茶盏,语无伦次道:“并非不愿,是我……我何德何能……我们……姑娘此话当真?”
虞清然轻轻点头,“当真。”
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波光潋滟,坦坦荡荡。
温子羡莫名的有些鼻酸,忙垂眸饮茶,将异色藏于水雾中。
虞清然轻言慢语,却字字有力:
“普天之下,皆为同道,皆吾良朋……若少年英才天下一家,何愁江山无继,社稷无守。”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开了温子羡心中长久以来的迷雾,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曾经的温子羡,确实如虞清然所言,意气风发,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也有志向高远的野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变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这茶像是醉人,温子羡俊脸涨红,内心翻涌难抑间起身,朝着虞清然深深地一拜。
而后没发一言便匆匆离去。
虞清然将冷茶倒掉,轻轻的叹了声。
她已经对不住楚砚,只希望不要给他树敌才好。
念及楚砚,她更心绪难安。
等他回来,该如何面对呢?
比楚砚先到京城的,是从芜县县令那里,层层加码递上来的折子。
为‘避责’,也为‘邀功’,卫芳侮辱功臣傅问舟一案就演变成了蓄意谋害。
说卫家早就图谋傅家在清溪村的产业,试图让卫芳勾引傅问舟不成后,全家联合起来想要谋财害命。
施计过程中,不惜伤及无辜。
虽说傅问舟夫妻命大,但影响极其恶劣,引得民众激愤。
折子中,还附有清溪村全体村民的陈述证实,以及受害者刘二的状书,状告卫芳故意谋杀。
此案因涉及功臣,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都惊动了,三法司会审后,一致认为需让圣上知晓。
于是,这一折子最终递到了圣上面前。
当然,其中少不了无数人的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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