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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兄,你怎如此迟缓,我都等待大半个时辰了!”
望见姗姗来迟的宁采臣,王复兜头就是一句埋怨。宁采臣也不在意,心里暗暗冷笑:“这呆鸟想必食髓知味,赶着与婉如搞鱼水之欢;哼哼,今晚等那妖物显形,非吓得你屁滚尿流不可!”他捏了捏藏在怀中的铃铛,心中大定。
两人扯着闲话,赶回归藏山。走到山脚处,宁采臣故意让王复走在前头,自己在后面抄上根碗口大小的树干,一棍把王复砸晕。而后背负着他抄小路,直接拐回祖屋。这王复看起来身材高大,却轻飘飘的,让宁采臣感到很奇怪,想了想才释然:其定然已被妖物吸取了不少阳气精血,已经外强中干了。
入屋后,宁采臣取出条绳子,把王复五花大绑,捆定在一张椅子上,免得他醒来发神经,挣扎胡闹。
时已黄昏,一轮红日徐徐西下,夜色则一点点蔓延上来。宁采臣取出铃铛端详,见其淡黄色,小巧精致,铜身上镌满了小蝌蚪般的符文,中间写着两个指甲大的草字,勉强可分辨出:是“慑妖”二字。轻轻摇动,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手握铃铛,宁采臣信心更足。他认定婉如不是什么厉害妖物,否则也不用乔装美女,牺牲色相来诱惑王复。面对凡人,修为精深的妖物都是手到擒来,直接吞食的,根本不用大费周章。
“哎呀……这是什么地方,宁兄,你……”
此时王复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住,不禁惊慌失措。
宁采臣把铃铛挂到房间门口,淡然道:“王兄,我是在救你。”
王复又惊又怒:“这么说,是你把我打晕绑住的?”
“不错。”
“好你个宁采臣,原来你竟然狼子野心!我真是瞎了眼,与你做朋友。”王复破口大骂,额头条条青筋绷起,显得激动异常。
宁采臣颇觉纳闷:“你说我狼子野心?”
“我说得不对吗?事实摆在眼前,定然是你上午见到婉如美艳过人,便起了色心,施计把我击倒困住,你好去糟蹋婉如!你真是个衣冠禽兽!”
宁采臣哑然失笑,说:“王兄你误会了,我对婉如无半点非分之想……呵呵,我也不敢呀,因为她是个妖怪。”
王复怒极而笑:“好一个妖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用找诸多借口,今日之后,你我情谊一刀两断……”
宁采臣叹了口气,抓过一块锦布塞进王复嘴里,堵住了他后面更恶狠的骂语,语重心长说:“婉如是人是妖,稍后便知;我是衣冠禽兽,或是正人君子,一会也能水落石出。现在,请你安静点,和我一起看场好戏。”
王复哪里听得进去,奋力挣扎,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宁采臣。宁采臣懒得管他,自去生火做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好像要衬托气氛般,今夜星月无光,天幕阴沉,屋外虫鸣起伏,时有怪风吹来,呼呼作响。
“铃铃铃!”
铃铛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宁采臣内心狂跳,赶紧手持匕首,站到房间有利位置,一双眼睛死瞪着房门处。而王复挣扎倦了,歪着头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即使突如其来的铃声也无法引起他半点反应。
房屋的门窗都是紧闭的,根本无风卷入,因此绝不会是风吹动了挂在房楣下的铃铛,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不速之客来了。
宁采臣喉咙发干,手里都是汗。他忽然想到假如分析失误,高估了道士,那铃铛无法抵御妖物,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此时此地,即使他心生懊悔,都无济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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