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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好了,世子爷今日受了廷仗,刚刚被抬回来的!”
宁晏大吃一惊,下意识要往书房方向走,猛地停下脚步,吩咐如月,“你快些回去,在我梳妆盒第三个屉子里,将那盒舒缓草药膏拿来,快去。”
书房这边燕国公瞅着趴在塌上的儿子,面露嫌弃,啧了几声,
“你这是折腾什么?何苦跟程三那个老混账对上?”
燕翎趴着一动不动,冷声道,“他在军中过于跋扈,把持了好几个边镇,底下早有将士十分不满,不能再任由他猖狂下去。”
燕国公大喇喇坐在塌前,递了一杯冷茶给他,“你姓燕,不姓裴,你是我儿子,别为皇帝卖命,懂得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吗?”
即便是亲舅舅,也脱不开君臣二字。
燕翎接过他的茶,抿了一口,没看他,“现在谈鸟尽弓藏还为时尚早,陛下委我以重任,我若插科打诨,长久得了?陛下早看不惯程王爷,将我安置在这个位置,便是让我做他手里的剑。”
忽然想起什么,吩咐侍卫道,“把程王爷暗中唆使御史状告我的事,传出去,让兵马司那些兵将知晓。”侍卫领命而去。
燕翎吩咐完,又瞥燕国公一眼,“我难道不是为了燕家?”
燕国公听了他这话,笑了笑,摸了一把胡须,“既如此,你在吏部有门路,不若给你堂弟安排个闲职挂一挂?”燕国公倒也不是没这个能耐,只是他声誉隆重,豁不下脸面做这样的事。燕翎年轻,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做什么都没人说他。
燕翎斜睨着他,“做梦。”
燕国公气得咳了一声,“你个混蛋小子,不是说为了燕家好吗?一家人总得顾忌着点。”
燕翎眯起一道寒光,“没错,一家人得顾忌着些,可二婶婶前几日带了她娘家的侄女,要送给我为妾,她老人家怎么不顾忌宁氏?”
燕国公瞪了大眼,“有这回事,”登时面色一沉,“我定修理她。”
这时,云卓猫着身进来禀报,
“世子爷,夫人在门外,给您送了药和莲子汤水来。”
燕国公赶忙一溜,“我从后门走。”
宁晏来到书房外,将药与莲子汤递给云卓后便打算离开。
她晓得书房是重地,不敢轻易迈进去一步。
偏生云卓说要进去通报,弄得宁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堪堪站了不到片刻,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一身玄色的宽袍裹在身上,神情分外平静,几乎看不出任何被打过的痕迹。
“世子爷,您怎么起来了?您不是伤着吗?”宁晏连忙走过去,扫了他周身一眼。
燕翎反而从门槛内跨了出来,走到她跟前,语气十分温和,“无碍的,陛下只打了我十板子,而且廷仗的锦衣卫都是熟人,看着吓人,实则没什么重量,我不过是一点皮肉伤...”
宁晏担心他骗自己,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分量值得他来骗,上下打量他片刻,还是不放心问,“真的?”
燕翎这回难得笑了笑,“被抬回来是做给别人看的。”
宁晏这下是信了,“不管怎么样,药还是要上,我那个药是从一江湖郎中处购得,效果特别好,您试一试。”
燕翎想说皇帝已偷偷赏了宫廷秘药,想了想,还是没提,点头道,“好。”
午后的天,白云渐渐散开,微露出一丝薄薄的蓝天来。
清风徐徐,些许落英粘在她发髻。
燕翎有点强迫症,几次想帮她摘去,却又忍着。
宁晏没说要进去,燕翎也没有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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