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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官场。但你若觉得官场是个龙潭虎穴,从此避开他,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在哪儿,只要有人,只要有尊卑上下,这种手段和情形就会一直存在。”李茂看着越来越沮丧的堂侄,“但是你若肯学,就能慢慢地摆脱这一切的桎梏。若你学会了这一切,依然能坚持自我,便不用治人,也不用被人治。这才是最上乘的处世之道。”
李锐和李铭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钧想了想,站起身对李茂长揖到地:
“是侄儿想岔了,希望堂叔以后能够教我。”
李茂大笑着扶起李钧,“好,这才是我李家人!李家从来没有临阵脱逃之辈!”
顾卿看着一场好好的家宴,突然变成了“官场文化教育启蒙大会”,心里忍不住嚎叫了一声。
这家里有一个看似平庸的腹黑男就够了,难道李茂想要把几个孩子都教养成芝麻馅儿包子,外白内黑?
这叫她这个纯肉包怎么办?留着喂狗吗?
一时间,她都想和李茂嚎上一嗓子,让他也给自己科普科普得了。
李茂扶起李钧,一家人谈笑风生的继续用饭,顾卿看着两个孩子都似有所得的样子,突然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
“若是你们当时在那儿,会怎么做?”
若说李钧是性格刚正又不会说话,那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遇见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顾卿这话一问,李茂也感兴趣地看了过来。
“我大概会让家人递牌子过去,替那人说说情吧。我与他萍水相逢,又并非什么熟人,能做到这样就够了。明知第二日就要春闱,不整理自己的衣冠发须,在我看来,这人自己有大不足的地方,不能光怪那查验官。只是不让他科考,也确实有些过了。”
李铭从小就好琢磨,从刚才堂兄说了这件事,他就在想自己如果在那儿,大概会怎么做。可他想来想去,依他的性格,最多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顾卿点了点头。
李小呆是个理智的好孩子,绝不是那种一下子就会热血上头之人,这倒是好事。
她又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李锐。
李锐想了想,开口道:
“我会找那旁边的兵丁,借利刃一用……”
这下子,顾卿和桌上几人都大惊失色。
不至于吧!难道要让那查验官血溅考场?!
“然后把利刃给那考生,让他把胡子剃了。”
顾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双方争执之处在于‘微须’,只要消弥掉这可争之处,也就不会再产生矛盾。这本就是小事,闹到后来也只是意气之争,若说谁对谁错,双方都有不对……”
“可要是闹大了,结了怨,怕会酿成更大的祸患。不如让那学子剃了胡子,一了百了,这下考验官说的没错,那学子也没错,特征也对上了,自然能轻松入场。”
李锐不喜欢处理琐事,也不爱以势压人,既然如此,就只能釜底抽薪,直接熄灭这怒火。
一旁的李钧听得是面红耳赤,两个孩子的手段任是哪一个,都比他直接反讽相讥要好的多,解决问题也更轻而易举。
他既不会“借势”,也不会“纠错”,只自认自己出发点是好的,就非要别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却不知道只是手段不同,能造成的结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若真按李锐所说,那考验官和学子最终结怨,他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这就是乡野出身和公府出身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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