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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碗鸡汤来同他换过冬用的炭火?
好像不太值当。
俞安行敛目,长指若有所思般轻敲了一下那白瓷盅的边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雨丝斜斜打过伞面。
深深沉沉的雨夜,即便再怎么小心,青梨一双干净的海棠花绣履仍旧不可避免地溅染上了几点颇为明显的泥渍。
她是怕黑的,平日里很少会走夜路。
好在今夜除了小鱼,她身后还多跟了一个元阑。
不知是不是俞安行特地里吩咐的,元阑今夜里挑了个琉璃羊角大灯,灯光格外明亮。
在元阑手上擎着,连三尺外墙角旁被风吹得簌簌的草木都能够照个一清二楚。
安静走过了几段路,小鱼不住回头偷偷瞧了元阑几眼,还是忍不住附到青梨耳旁小声道:“世子爷好似记下了姑娘怕黑的毛病呢,可真细心。”
青梨不置可否。
余光瞥向了元阑手中的琉璃灯。
灯盏内,烛火被路过的风吹得摇曳,在眼前渐渐氤氲出男子温隽的眉眼。
青梨的思绪跟着摇晃的烛火微动。
虽才接触过了几次,但俞安行确实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更细心、更温和、更端方、更正直。
但太过温润了,未免也会有些无趣。
譬如今日心莲的事,他竟真就这般轻飘飘揭过不再追究了,她白白在地上躺了这么久。
将青梨安然送到了椿兰苑,元阑才又拎着手上的灯原路返回了沉香苑,去找俞安行复命。
端坐在书案前,俞安行眼底倒映着烛台上飘摇的灯火。
他从堆叠的书卷中抽出一方信笺,是元阑今日呈上来的,上头详细记录了青梨的出身。
不过寥寥几行,匆匆一瞥便能窥得大致情况。
青梨的生父唤唐邈,在世时曾任姑苏江淮县县令。
俞安行倒正巧对唐邈一名隐约有些印象。
江淮县临海最近,是姑苏抵御倭寇最为重要的第一道防线。
姑苏的海防向来做得极好,独十余年前江淮一仗大败,五千军士在海上丧命,无一人生还。
当时的姑苏知府并领军的参将、副将等一众人等虽都在此仗中身殒,但仍被认定暗中与敌军勾结,一律按叛国之罪处罚,江淮县县令唐邈自然也在其中。
这一仗过后,时任的姑苏知府被抄家株连,新任知府便换成了扈氏的兄长。
如今舅舅景然在姑苏任职参将,外祖几乎每日都会絮叨当年的江淮一战,教舅舅引以为鉴,俞安行从旁听着,已能将当年的事倒背如流。
舅舅曾说江淮一战存了诸多疑点,他心里好奇,也曾去翻了记载当年战事的史书,却也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如今多年过去,这其中的纷纷扰扰,也就再无人提起了。
案上烛光勾勒着他深邃的侧脸线条,俞安行看着信笺上的字迹,有些出神。
元阑恰在此时轻着步子走了进来。
“主子,属下已将二姑娘送到椿兰苑了。”
俞安行听了,长指微顿了一瞬,却是连头也未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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