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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道:“她没做噩梦,倒是我又做噩梦了,睡不着。”
她转身细细去看他,“这儿的守卫都被你叫走了?”
玉面先生道:“是,夫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苏棠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她看着男人淡然的样子,忽生出几丝戏弄他的心:“先生喜欢霜夜,这辈子不会成亲生子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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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先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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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抬手在小腹上拂了两下,“所以那个孩子,是你这辈子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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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先生不计较她又提起此事,仍诚实点头,“同样,也是你唯一的。”
苏棠捕捉到他眼里泛起一丝哀悯,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错:“先生为了它伤心?”
玉面先生道:“一点点而已。”
苏棠不解:“为何?你我从未希望它见世。”
“因为刚刚在下稍稍想了一下,想他会是什么样子,想像他的脉搏是如何跳动,忽就有点伤怀,仅此而已。”他斟酌着措辞,“并非在想在下的孩子是什么样,只是在想一个孩子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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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望着苏棠,想起在风月阁时和她在阴森森的牢房里争执的样子。
苏棠对药铺掌柜的狠毒实在非人,他却说不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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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他问:“夫人也杀过孕妇,对罢。”
苏棠心里一丝心虚愧悔也没有,“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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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先生便又问:“为什么要杀呢?”
苏棠居然反问一句:“为什么不杀呢?”
玉面先生被惊了一瞬,转而苦笑起来。
他幽幽叹了口气,“苏棠,若我早些遇见你,若我为人再好一些,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他甚少直呼她的名字,语气中极失望,既是对她,也是对自己。
苏棠不以为意的嗤笑半声,手中拨弄着架子上的锁链,将它碰落,掉在地上惊响一声,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样子吓跑不少夜间觅食的老鼠。
“夫人,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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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听到他问出这一句,当即怒得刀锋一闪,垂落掌心,男人静静感受着杀气逼近,半响,她终究没动手,答道:“那一瞬间,我也死了。”
玉面先生再问:“那夫人猜想,师尊同门去世,顾清影是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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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愣住片刻,轻慢道:“我又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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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先生道:“是,你不是她,不知她所想。其实无论怎么猜,也没有本人痛。世上有个词虚空无用,纯属胡言,叫……”
“感同身受。”
苏棠突然慌了神,“会像爹爹去世时,我那么痛吗?”
玉面先生笑道:“我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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