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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记得这一段,第一重天主君陨落,第二重天冰封一片,第三重天人去楼空,神庭群龙无首。
九重天之中,一小半的枢纽都停止了正常运转,神官们焦头烂额,他却数次以同样的理由将他们挡了回去,只日日紧锁殿门,坐在他的慈悲神座上……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苍恕不记得了。他原本并不会在乎自己记不记得这一段无关紧要的想法,可是现在他认识了苍星垂,又与苍星垂一起度过了这段日子,那段想法便变得不再无关紧要起来。
苍星垂走后的十年里,他都在想些什么呢?
苍恕看向苍星垂,发现对方也正凝视着他,脸上呈现出极复杂的神情。
他看上去正在忍受什么极端的苦痛,可是他却笑了:“原来如此……原来当年我伤你,那么重吗?那还真是……”
苍星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再也笑不出来了,可他仍咬牙说:“那还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苍恕静静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啊,我知道的事太多了。”苍星垂讥讽道,语气一下子又恶劣了起来,“你最好别在这会儿和我聊这个。”
“为什么?”
“因为天快黑了,我不想现在和你吵架。”
“……行。”苍恕勉强说,“等天黑了我再问你。我们现在进城吧。”
·
大牢已经被重兵团团围住了。
苍恕叹了一口气,道:“昨日走得还是太过高调了……”
苍星垂倒是满不在乎,两人隐去身形,深入这个凡人国度的大内天牢里,这里面与昨日已经全然两样,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快到最里面的时候,两人都听到那里传来韵律奇异的念诵声。
他们拐过那个弯道,这才看到原来是几个穿着束腰宽袍的男人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他们面前还供着一块神位牌模样的东西,仿佛正向某位天神祈祷。
苍星垂嗤笑着嘲讽道:“他们该不会正在求慈悲神吧?”
“我不直接管鬼魂的事,”苍恕认真地说,“更可能是……”
更可能是轮回神。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的禁词,苍恕顿住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牢笼之中,好重的龙气。”
凡人之眼是看不到这些的,然而神却能一眼看穿,这样重的龙气,只能说明一件事——这里曾经关押过一位真龙天子。
“不该啊。”苍恕道,“龙气加身,又曾是太子,这个凡人怎么在狱中含恨而终了?莫非那位刚登基的新皇龙气比他还要重?”
苍星垂道:“怎么可能?一路过来,你感觉到那皇宫的方位有龙气了吗?这个国家国运蹊跷,不过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
苍恕点头,看了看那牢笼的大门——又重新被锁上了,这次用了不止三把锁。
“空牢房,他们老是锁着门干什么?”苍星垂蹙眉道,“莫非……”
“有一个略懂些神鬼之事的人在教他们。”苍恕接话道,“这群人看着仿佛是被请来驱鬼的,某些鬼物确实受到环境限制,尤其是锁和符之类的东西……偏偏我们这毒也受锁的限制,门被锁着就完全用不了神力。”
“他们这是有多怕那太子和护卫回来找他们索命啊?”苍星垂无语道,“这笼子上怨气如此重,可主魂早就不在了,估计这会儿都在过鬼门关了,哪有可能回来找他们麻烦。”
“所以说只是略懂。”苍恕道,“太阳快落山了,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苍星垂道。
他抬手一握,那铁门上的所有锁应声而碎。
这动静叫守卫和跪地祈祷的人都是一惊,一个守卫边后退边惊声喊道:“鬼!有,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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