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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多半还是和一个名字有所瓜葛罢。
慕容冲身子轻微地抖了抖,蓦地回过神来。回头见是韩延,方才露出笑意道了声“韩大哥”。然而开口之际,人已经从他怀抱之中巧妙地躲开。
韩延任他抽了身,立在原处,只是低头看着案上的那卷地图,默不作声。
慕容冲定定地看了看他,半晌之后面上的笑意缓缓褪去,只垂下眼道:“韩大哥有什么,便请直言罢。”
韩延闻言这才抬起眼来,和他对视了片刻,方才缓缓道:“冲儿,我不明白,你白日在慕容泓面前,为何要说那番话?”
“哪番话?”慕容冲闻言却又是一笑,反问道,“我为了不被苻坚寻得,藏身军中,离了平阳;一时报仇心切,急功近利攻打蒲坂,损兵折将至此,不得不投奔过去的大哥……哪番话不是实话?却不知韩大哥还有何疑问……”
“冲儿,”而韩延却轻轻打断,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顿了顿一字一句问道,“我不明白的是,平阳起事的两万鲜卑人分明是你暗中募集,你实为这军中住晒,却为何却始终不愿现身?”
慕容冲闻言,微微一顿,却只垂眼淡淡道:“我甘愿让韩大哥来做这军中主帅,有何不好?莫非韩大哥希望苻坚知道我在此处,派大军前来抓我回去么?”
“不,我绝不会作此念想。”韩延摇首,略一犹豫,却道,“只是,这当真是你不愿现身的原因?”
“那韩大哥说,若非如此,还能是为何?”然而慕容冲闻言却忽地收了笑意,抬眼看着他,目光陡然凌厉了几分。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杀苻坚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由。”韩延同他对视片刻,却徐徐收了目光,叹息一声道,“只是,不管你作何决定,我自当同你一道。”
慕容冲闻言,面色才缓和了几分,抬眼看着他,慢慢笑道:“韩大哥待我之心,我岂能不知?”
韩延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纵然慕容冲时刻面上挂着笑意,然而整个人却莫名地给人阴郁之感。仿佛那面上的笑,始终只存在于浅表,绝非由心境而生,却让人究竟不知该不该真心信他。
只是自己已然……
韩延一声轻叹,末了终是道:“你既然知道……便要保重自己才是。”
“多谢韩大哥关心。”慕容冲笑意却明显了几分,看着他顿了片刻,方才又道,“既然慕容泓已然纳降我部,那么我先前麻烦大哥的事,还请尽快便开始着手罢。”
韩延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终是一点头,转身离去。
韩延离开之后,慕容冲轻吐出一口气。冷笑了一声,把目光重新挪回那地图上。
慕容泓此刻驻扎的地方,位于离长安不过两三百里的华阴之地。在一仗胜出,杀了苻坚的儿子之后,他手握十几万人马选择留守此地,而非去往邺城一带投奔慕容垂,想必是有心攻下长安,直取苻坚。
这也是自己兵败之际,选择投奔他的缘故。至于慕容泓是否是自己同室宗亲……慕容冲轻笑一声,这对自己而言,早已没有意义。从十余年前的那场筵宴之后,他便只剩一个人。
所有慕容姓氏之人,同自己已无半分关系。自己已然不会抱有一分一毫的机会,去妄图依赖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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