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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尉忙派人出去看,自己则小心地问那长随:“楚公子竟被烟火熏晕,难道火起时,公子竟然在库房里头不成?这可太危险了。”
“谁说不是呢!”长随满面懊恼,“这铺子是我家公子跟余家大郎合开的。余家出货,我们出铺子,人手各半。
“今儿上午余家把货都运了这边库房存好了。原说我们公子今天没空,可余家大郎非让今天一定让公子把货和单子对一遍。公子没法子,只好晚上来。
“可谁知,轮着今天守铺子的伙计竟然这样不小心,点着炭盆灯油就睡着了。我们公子盘库,自然是从最后一间开始。但等发现外头不对,大火已经把院门封了。”
长随说着,满脸的心有余悸,“我们公子好心,还冒着火把那个睡着的伙计救了出来。可大家都被困在了院子里出不去。
“——哎,县尉大人您说,这会不会是有人要害我们公子啊?我怎么觉得这火烧得太不是时候了?”
“少胡说!”楚佩兰长腿伸直,轻轻地踹了一脚自家长腿,抬着脸看那县尉,叹口气:“我没做生意的命数。这也活该。
“不过是个意外失火,别吆喝得满京城都知道。回头害得我父亲受了陛下的训斥,那我就该遭殃了。”
县尉满面堆笑:“要不怎么都说楚公子是个孝子呢!自己受了伤,竟还惦记着老大人别生气。既是意外,那现场这收拾,公子留个人跟咱们洛阳县协同一下,旁的就不用管了。快回去歇着吧?”
楚佩兰嗯了一声,在下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头看着衣衫,啧地叹了一声:“娘亲新给我做的袍子,完了。这想瞒怕都瞒不过去了。”
脸上便露出一些生气来,指着那长随喝道:“都是你这厮惹祸!怎么就非得让我今晚来盘库?余家小大郎怎么打点得你?又撺掇着我跟他合伙做生意,又逼着我事事依他的主意!
“他家那么大地方那么点儿人,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能放在他家里了?非要弄到铺子里来!这些皮毛料子,最易引火。果然都烧了,只怕他还得赖到我头上!”
“不不不!公子万万别这么想!两家合股的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余家赖不到您头上!小的也没收余家小大郎的好处。这不都看着——那谁的面子么?”
长随满面纠结,声音越来越小。
楚佩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从头到尾都在,正好留下,洛阳县有什么事,你也能答个明白。这里收拾清楚了,再回家给我复命!”
洛阳县尉松一口气,笑着恭送楚佩兰出门而去。
可等楚佩兰一走,那长随的卑躬屈膝立即变了趾高气昂:“就是个意外失火。我们公子不想事情闹大,县尉大人你就看着办吧。我就在后街上的软香楼等着,你有事儿让人去那儿跟我说。”
竟接着就扬长而去。
洛阳县衙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对县尉说道:“这权贵家的七品官们也见了不少,这一位可是头一份儿的嚣张啊!”
洛阳县尉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走了也好。不然我们翻查都不敢使劲儿。”
正说着,后头一个差役满面诡异地来找县尉,趴在耳朵边上嘀咕了一句。
县尉若无其事地点了个头,摆手让其他人散了,自己转身疾步往里头,一边低声厉喝:“记着,跟一个人都不能说!否则,你我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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