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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时,只见那小儿双手将那干净洁白的帕子一摊开,一折叠,然后贴到了鼻子跟前,再然后,便见他闭上了眼睛,胀红了小脸,使出了拉屎的力气,从胸腔,丹田里运出了一股巨大的真气,再然后,伍天覃便闻得空中一股响彻的哧溜声在耳边响起。
伍天覃双目微微睁。
便见那元宝儿从他那秀气小巧的鼻子里擤出了浩浩荡荡的一兜子鼻涕来。
全部稳稳当当的包裹在了那块他不离身的帕子上。
伍天覃探到半道上的手轻轻一颤,随即,紧紧攥进了一个拳头。
这时,又见那元宝儿继续将那帕子再一叠,然后,又是刺溜一声。
伍天覃咬着腮帮子,将脸嗖地一转,缓缓闭上了眼,再度吁出了一口气。
待元宝儿将眼泪擦干净了,将鼻涕擤干净了,终于鼓着脸,犹犹豫豫的将帕子归还给了伍天覃。
却见他高高举着,对方久无回应,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方见那伍天覃将脸转了过来,扫了那已干干净净,却依旧满脸通红的小脸一眼,方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道:“赏了你罢。”
说这话时,伍天覃目光飞快掠过了那块帕子,不忍直视。
话一落,便见那元宝儿将帕子揉作一团后,然后朝着鞋子里头一塞,闷声闷气道:“多谢……爷。”
而伍天覃再撞见他这副举动后,瞬间,又是嘴角一抽。
正欲将人瞪上几眼,一抬眼,却见这会儿那元宝儿安安静静的曲腿坐在了地上,耷拉着双肩,垂着眼,一下一下扣弄着地毯,这会儿看上去倒是乖觉了起来。
虽看着是个炮仗似的小脾气,不过倒也挺好哄的。
上回撒泼打滚,在地上一顿乱滚着,可谓上房揭瓦,将那屋顶都要掀翻了,替他将月钱讨要回了,便立马雨过天晴了。
这会儿哭得跟个死了爹娘似的,嗷嗷乱嚷乱嚎着,两个鸭腿便也很快打发好了。
这会儿看上去倒也低眉顺眼了起来。
不过,这会子不说话的元宝儿倒是令人陌生,在伍天覃的印象中,他不是跟个蚂蚱似的,咋咋呼呼,就是跟只龙虾似的,张牙舞爪,这会儿安静乖觉了下来,到令他有些不大习惯。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样一想,只见伍天覃缓缓起了身,扫了脚边那团身影,微咳了一声,道:“行了,看在你身残但志坚的份上,爷今日便放你一马,不过,元宝儿,你日后得消停些,若再咋咋呼呼,无法无天的话,若再有下一回,爷打烂你的屁股,可知道呢?”
伍天覃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扇子,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顿了顿,又咳了一声,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也强求不来,你虽……却也莫要自卑,你自有你过人之处,你放心,今日之事,爷不会取笑你的,也不会透露出去的。”
伍天覃往元宝儿脸上扫了一眼,淡淡说着。
元宝儿听了,立马嗖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咬着唇,老实巴交,低眉顺眼道:“多谢爷大人大量,宝儿日后定当乖巧。”
“行了,下去罢。”
伍天覃揉了揉太阳穴,大手一挥,他这会儿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闹了一整日,闹得府中大乱,这会儿只想将这恼人的狗东西打发走了。
话一落,却见那元宝儿杵在原地没有动。
伍天覃扫了他一眼,却见那元宝儿杵在原地,两眼滴溜溜转着,目光一直落在了他的……旁边,只一动不动的看着。
伍天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旁边的案桌上散落了一桌的赃款,那些赌资。
再一抬眼,对上元宝儿瘪着小嘴,一脸期盼的目光,伍天覃瞬间气乐了。
都死到临头了,竟还满心满眼只顾惦记着那些黄白之物。
“滚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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