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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川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若是这读书人，能如同子语你写的梅花一般，坚守本心，保持高尚的品德，不为钱权折腰，又怎么会被染黑，辱没门楣？这样的人，只会为家族增光。”

吴明理轻嗤了一声道：“这朝中，像孟大人这样的官又能有几个？”

云洛川道：“若是你想知道，我倒也还可以与你细数出几个来。读书人是什么？是国家的未来，是国家的希望。不然历朝历代，也不会如此重视科举。你们年轻，有见地有才华，却只用在作诗写词，吟诗作对这种风雅之事上，未免也太过可惜。”

“你们若觉得这官场黑暗，便去改变它，拯救被贪官压迫的百姓，为皇上为百姓肃清这官场。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海晏河清，而不是在这里自认清高地说着，为官者都是贪慕钱权之人，说那些在努力改变着官场，为百姓谋福祉的读书人是俗人。”

他的这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欧子语幡然醒悟。

云大哥说得没错，真正品德高尚的人，不为钱权折腰之人，又怎么会被官场染黑？能被染黑的，不过都是本身就有些黑，或意志不坚定者。

是啊！他们觉得官场黑暗，应该去改变这个官场，而不是自己认为自己很清高，去说那些投身官场，在努力改变着这一切的读书人，是贪慕钱权的俗人。

他们是在为了这个国家努力，为了百姓努力。他们不是俗人，真真的俗人其实是自己。

吴明理和吴明义久久不言，没想到他们这草包表哥，竟然能讲出这样深入人心地大道理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欧子语看着云洛川，起身，揖手给他行了个大礼。“云大哥，我明白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亭子。

“子语，你去那儿？”吴明理高声问道。

欧子语朗声回道：“我要回家读书，参加两年后的科举考试。”

他要入仕。

吴明理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子语要入仕！

吴明理看着云洛川道：“完了，你将子语带入歧途了。”

云洛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脸淡然地道：“只要他能如他作的词一般，便永远都不会入歧途，这入仕为官也从不是歧途。”

而且，他也相信，以瓯子语的心性儿和才华，他若入仕必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他定能成为一个，清正廉明造福百姓的好官。

不出云洛川所料，多年后，这欧子语还真成了一个，肃清官场歪风邪气，造福万民的好官。当然，这都是后话。

回光返照

许是见着女儿女婿和外孙了，这吴老夫人心中高兴，翌日竟然下了床榻。早上，还坐着与女儿女婿外孙子一同用了早饭。

吴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孔嬷嬷，一边儿给她布着菜，一边笑着道：“这大小姐和表少爷可是一剂良药，这一来，老夫人的病就像是全好了一般。”

吴老夫人动了动肩膀，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怎地，今日一早起来，就觉得这身上都利索了，精神也好了。”

她今日不但觉得自己身上利索了，精神好了，早上梳洗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就如同容光焕发了一般。

见老娘好了，吴氏心里也很是高兴，给老娘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麻油鸡丝拌笋。“好了便好，若早知道我们是一剂良药，便该早些来的。”

吴老夫人笑着道：“现在来也不晚。”

这屋里的人都在为吴老夫人的身子好了而感到高兴，但是，云洛川却笑不出来，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觉得外祖母昨日还卧床不起，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不过一夕之间，便又容光焕发，精神百倍，显然是回光返照，外祖母怕是时日不多了。想当年，他死那一日也是这样，前一天明明还浑身无力，躺在床榻上起不了身，可是死那日却忽然觉得自己有力气了，精神也好了。还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看了许久开得正娇艳的海棠花，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去了。

果然，用过早饭，吴老夫人便说她有些累了，要睡一会儿。

她躺下后，吴氏和云长风便要离去，但云洛川却让他们不要走，还让院儿里的丫鬟去通知舅舅他们过来。

“洛川，这是为何呀？好端端的，叫你舅舅他们来作甚？”吴氏拧着眉，不解地看着儿子问。

云洛川面露哀色，沉声道：“外祖母的时间怕是到了。”

云长风一听，顿时便板着脸低声呵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外祖母人明明就好好的，方才与我们用饭的是时候，瞧着都不像有病的样子。”他说这样的话，不是在咒他外祖母吗？

“那是回光返照，”云洛川小声说。虽然他也不想外祖母离去，但是死亡这种事儿，他们是改变不了的。这老人要过身时，子女要守在身边，放能算给老人送到终，所以他才会让丫鬟去通知舅舅他们过来。

闻言，云长风收回了要呵斥出口的话。正如洛川所说，这可能真的是回光返照，毕竟这再好的良药，也不可能让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在一夕之间便好了。

吴氏也觉得老娘怕真是如儿子说的这般，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渐渐地红了眼眶。

没过一会儿，吴清流一家人都来了。

看见外间儿站着的妹妹一家，吴清流一进屋，便皱着眉道：“出什么事儿了，这般着急的我们过来。”

吴氏抹了抹眼泪道：“娘怕是不行了。”

白氏笑着道：“姐姐可真是会说笑，早些时辰我们来跟娘请安的时候，娘这精神还比往日好了许多，都下了床了呢！怎么会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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