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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诺此前从未见过信国公府的两个孩子,只是对曾经“千里救叔”的李锐有些耳闻。
待李茂带着两个孩子一进灵堂,他就已经认出了谁是李蒙之子。
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这孩子的眉眼比他父亲的更阳刚一些,他都几乎以为是李蒙魂魄有灵,得知父亲去世,前来迎接一程了。
“李蒙之子,今年十四了吧……”张诺唏嘘道,“其父若在泉下,看到儿子如此长进,又是如此才德,应该也会含笑把。”
他家因为今年入孝,家中适龄去伴读的晚辈已经无法再进宫了。他家入孝,不但在前朝受到影响,子弟的前程也会多有波折。
一想到自己的嫡幼子每日苦读,就为了能够进宫侍读,而父亲病逝后,这孩子不但悲痛欲绝,难免还有些黯然神伤,此刻也正趴在地上,木愣愣地看着李锐。
李茂听到张诺在夸他侄儿,谦虚地说道:
“正是我那侄儿。说到我这个侄儿,其才德还在我的亲生儿子之上……”
李茂正在介绍着自己的侄子,突变陡生!
李铭不需要叩九个头,此时李锐还伏在地上继续叩拜,他叩完头后却已经站了起来,准备转身去火盆那烧上几枚纸钱。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一个正在站着准备上香的绿衣官员突然上前几步,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李铭,三两步拖到了供桌旁,背靠着巨大的供桌,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架在李铭的脖子上。
这一下发生的极快,连李铭都没有发觉是怎么回事。李锐立刻站了起来,一声暴喝:
“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弟弟!”
李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诺更是脸色大变。
若是李茂的独生子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就别想与勋贵一派善了了!
“放下手里的利刃,你有何等要求,且说说看,我们若能满足,一定想法子周全!”张诺一边安抚着那绿衣官员,一边将手放到身后,摆了摆。
这是叫四周家人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灵堂四周也布着不少孔武的家人,但是这是防止吊唁的人太多,冲撞了人的。信国公府的马车进来的时,灵堂已经清了一遍,这人一定是在李茂之后进来的。
只是七品官大部分都是在门外吊唁的,只有相交甚好的人家才会进来。
这个绿衣官员究竟是谁?又是谁放他进来的?
“我不要什么东西,我只求李茂老狗偿命!”那绿衣官员脸色通红,手中的短刀捏的死紧。他情绪激动之下,拿着短刀的手一抖,李铭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口子。
“李茂,我要你偿命!”
李茂心疼儿子,担心的眉头紧皱,冷声道:“若是你要我偿命,就冲我来就是,放了我儿子,我过去做质。”
此话一说,满室哗然。
大楚最重“孝道”,有儿子替父亲死的,还没有这般说出“我替儿子”死的话来。君主有难,臣子抵挡,也是如此。君臣父子,已是礼法。
此时若是危急到李茂的性命,他那幼子因此而死了,也不会有人说李茂什么,最多惋惜下李铭的命运多舛罢了。
顾卿见李锐情况有些不对,悄悄地站起身,走到了李锐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背。
李锐此时双手握的死紧,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的样子。顾卿担心一下子赔进去两个孩子,一边压抑住心里的震惊和恐惧,一边走过来安抚李锐。
李锐回过头,顾卿对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耳朵,做出一个“你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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