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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第2页）

柔嘉垂首沉默着，双肩似隐隐发颤，听得云七走近的脚步声，柔嘉左手用力攥拳，右手将手心一样巧物什朝着云七狠狠砸了过去，随即转身就走。

抬手一把接住，云七瞧那物什应是个荷囊，只一眼就能看出上面针线灵活细巧。然而此刻无暇多看，云七抓着荷囊向柔嘉追去。不知为何，她心中急切要与她解释清楚。

可柔嘉此刻仿佛并不想与她话，听闻身后有人跟上来，广袖一甩，她施了轻功如月华仙子踏风而去。

黑夜之下的北狄各处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云七岂会由得柔嘉独自一人在草原上游荡？若论轻功，她还是有些自信的。无论柔嘉如何变换步法和方位，云七总是能跟随左右丝毫不肯停步。

待她俩二人你追我赶大半个时辰，再回头早已不见帐篷不闻马嘶。

前方泉水弯如新月，泉面映月，玉盘无尘。

柔嘉吐纳收息，朝着洁净泉水缓缓行去，于泉畔就地抱膝而坐。她垂首伏于双臂之间，三千青丝披肩散背，安静得连她的呼吸都似乎听不到。

云七靠近柔嘉盘膝而坐，二人隔着一拳之距。她看看柔嘉，又看看水面上的月光倒影，再举头仰望夜空那亮得发白的圆月，等了半刻，开口低声言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消消气”

静了一会儿，不肯抬头的柔嘉闷声问她：“你哪里不对？哪里不好了？”

“我不该与醉酒之人一起胡闹生事，你放心，我没有闯下什么大祸。”云七听得柔嘉愿意搭理自己了，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虽然口中着自己的不是，但她的脸上却难掩笑意。

然而此刻的柔嘉心情却很不好，她不似往日沉稳应对，猛地抬头对着云七急声问道：“谁去管你和那个兀格台打架斗殴了？！”

“那我”

云七被柔嘉的眼神盯得心绪不稳，她只觉那对翦水秋瞳在今夜月色之下似乎有所不同，漆黑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一圈赤焰之色，炽烈又妖冶。

“你什么？”柔嘉并未自觉有何不妥，她对着云七缓了片刻，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激烈，但多了几丝哀怨，“你难道不晓得我此行来北狄之真意？”

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柔嘉那对漆黑又隐藏暗红的温情眼眸之中，云七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快，她撇开脸看向泉中月影呼出一大口气，低头挤出一丝笑容：“你想要的……我现在给不了。”

似早已预料到云七会给自己这般答复，柔嘉脸上波澜不惊。她昂首望了会儿星空圆月，轻声问道：“子时已过，今日应算做十六了吧？”

云七抬头看着柔嘉的绝美侧颜，点头应答：“是，昨日十五，此刻的月亮最圆最亮。”

“如此，你的生辰也到了。”柔嘉仍然望着九银河，嗓音温软，“怎地不看看我给你的那个荷囊？”

这一路跟随而来，云七始终将那精致荷囊抓在掌心。此刻听柔嘉提了，她便摊开手掌，脸上又喜又愧：“原来你知道……”

“我晓得这个月的十六就是你生辰，我也知悉你们轩辕族向来以荷囊作贺寿之礼。”柔嘉语调平淡，透着与生俱来的家贵气。

云七本就对柔嘉心怀愧疚，此刻听她这般，更是无地自容。她心翼翼地将那荷囊贴身放了，看着柔嘉认真言道：“在北狄一年多，此时此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多谢你了，聆音。”

“一个的荷囊罢了，你不必这般感激。”瞥了一眼云七，柔嘉边边站立起身，“方才你在酒宴上对着众人我不善舞，你可知你错了？”

被柔嘉那对暗藏火红的黑眸摄得心中一动，云七茫然地点零头。

“据我母后所，吾族人人喜乐爱舞。我自由母后教导跳舞，若与剑术相较而论，剑属杀器，而我更喜舞。”此时的柔嘉早已换了汉服长裙广袖，三千青丝随风飘扬犹如墨叮她低头看向身边的云七，眸光流转，“我母后还，她舞得最畅快最惬意的一次，是在竹林之间的一片湖面之上。落足点立起跳之间，有人为她使出控水之术以柔劲支撑。”

听着柔嘉如梦似幻的述，云七似懂非懂地点零头。

“恩师曾言，你出身自轩辕一族嫡系。不知你那控水之术，如今修炼几何？”柔嘉深深看了一眼云七，无声褪去鞋袜，裸着一对白嫩玉足，向着水面一步一步行去。

一双广袖，随风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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