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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姐儿恨极了她娘,跟这个家已经断了来往。
“缃姐儿不成器,不提也罢。
“绾姐儿倒聪明,也跟她娘亲近,但明哲保身这一条,比旁的甚么都重要。
“兄长觉得,若是胡氏之后,您续弦一个良善的忠厚娘子,难道这个家还会有人造反不成?!”
余笙大怒:“你!”
“兄长刚才说你有五个女儿,可我必得提醒你,其中两个女儿已经因为胡氏的挑拨,反目成仇,一个被胡氏养成了应声虫。至于最后的嫡庶两姐妹,跟当年的绫姐儿绮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家里,还能盼着得用的,分明只有我家绽儿和兄长的绾姐儿两个,而已。
“兄长若是连这种事都有私心,那咱们还不如分家。四个房头各自为战,想来还有一两分将来可以图谋。否则,都留在兄长你的手里,早晚全军覆没!”
余简条分缕析,字字在理。一俟说完,衣衫摩擦,想是站了起来:
“兄长听不听得进去,都无妨。绽儿的脾气,我从萧家那边听说了许多。若是你迟迟不送走胡氏,你就等着她砸了除夕宴吧!”
余笙阴沉沉大怒,杀气四溢:“她敢!我余家十三把强弓,还怕她个小小的女娃不成?!”
“兄长自然不怕她。那我呢?若是兄长也不怕我反出余家,就都随你。
“毕竟,我一个儿子举业有望,一个女儿乃神医之徒,自己又在经商一事上得心应手,我二房养活自己不怕的。”
余简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疾不徐,渐渐远去。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
余绽已经来不及再听余笙会怒吼什么,急忙绕了出去,在外出的路上追上了余简。
“二郎君!”
余简全身的森冷气息微微一敛,转头见余绽飞奔而来,不由关切:“慢些走,仔细跌了!”
余绽没得话跟他寒暄,抓住他的袖子,着急地问:“上回听说您给二娘子请了个好大夫来看。二娘子的病,人家怎么说?”
余简一愣:“只说是旧疾,让好生养着,只要过了春分就可望痊愈了。”
什么!?
余绽脸色大变,身子轻轻一晃,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你这是……”
余简话未说完,忽然明白过来,脸上也渐渐苍白起来。
“你是说……你娘她……”
余绽手背堵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也就,这两三个月了……”
所以,所谓的春分痊愈,实际上是指,也就能坚持到春分了!?
余简的手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绽儿,你回去陪你娘。我,我得,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咱们好好陪她过个年。”
余简往回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又转身往外走两步,忽地又茫然站住,努力平静了一会儿,方道:
“你去跟她说,我今年在外头,其实受了伤。须得在家里好生将养几个月。明年出关的事,让经哥儿去历练,我不去了。”
他要在家里,陪妻子这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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