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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狗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三尾狐还没有打电话给他。他昨晚让三尾狐带着他拿到的DNA先一步返回京都去进行检验，等结果出来就打电话通知他。看着熟睡的妖狐，大天狗决定还是先下楼买早餐。

妖狐的手机比大天狗的先响，将他从那个匆忙的梦中惊醒。是来自东京的陌生号码，传来的却是萤草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上带着疲惫和惊讶，还有些许的低沉。

“长官，我在他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妖狐瞬间清醒了过来。薄毯从身上滑落，眼前的显示屏上视频已经放到了最后几秒，他错过了整整一卷磁带，大天狗也不知所踪。

“我先跟你说死者的身份吧。”萤草说道，“首先我们对那一堆肉片和骨头进行了检验，根据骨头的数量我们推算应该是一个人。但是镰鼬三兄弟是三胞胎，他们的基因一模一样。我们对所有肉片进行了检验，只能确认它们都属于同一个DNA，但并不能断定是否属于一个人。”整整一千片全部进行检验，妖狐不难想象这是多么巨大的工作量。

萤草接着往下说，“然后我按照你所说的将两具尸体的DNA分别和饿鬼和镰鼬进行了对比，说起来饿鬼的DNA超级难搞，多亏了晴明大人......”

“晴明大人？”妖狐不解。

“对啊。”萤草说，“晴明大人昨晚亲自到东京来了。”

也是一个胡来的家伙啊。妖狐想，脸上突然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妖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差点整个人带着椅子向后翻去。还好，一个人稳住了他。是大天狗，手里拿着那温热的罪魁祸首——一杯咖啡，蓝色的纸杯只在中间用白色印了日光咖啡四个字，他以前最喜欢的一家店。和咖啡一起被放到妖狐面前的还有一个用纸包裹着的三明治。

“喂...喂？？”电话对面传来疑惑的声音，将妖狐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大天狗，大天狗已经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一边吃早餐一边重看最后那卷录像带。

“谢谢。”妖狐小声地对大天狗说，也不管他是否听见。

“你刚才说什么？”又问萤草。

大天狗看着面前的屏幕，清晨的新鲜空气让他不再那么疲惫。监控被拉回到零秒开始重新播放，截止到目前，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砰——！”那把椅子还是翻到了地上，因为妖狐猛地起身。大天狗将监控暂停，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妖狐，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手机，露出应该被称作震惊的表情。这还是大天狗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怕在之前发现尸体的时候，妖狐也不过微微皱眉。

“你说什么？”好看的眉皱起。视线不知是否有意地好几次从大天狗身上掠过。又落回到正前方。

通话的音量并不大，大天狗听不见萤草都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妖狐的表情渐渐平复，眉头却又皱又紧。仍搭在桌子上的左手没有规律地击打着桌面，大天狗知道这是他思考棘手问题时的小习惯。他并不好奇萤草和妖狐都说了些什么。妖狐会告诉他的。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返回东京。”妖狐说完才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大天狗，似乎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最后才言简意赅地说道，“指纹的主人找到了。”

“是谁？”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天狗却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反而冷静地问道。

妖狐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饿鬼。”

“饿鬼？”这次换成大天狗不解了，“可是...”

妖狐继续解释道，“萤草证实了我们发现的那具尸体确实是属于饿鬼的。而那些尸体的部分也确实是属于镰鼬两兄弟的，只不过我们无法分辨究竟是属于一人还是两人。”

大天狗点点头，不得不说，妖狐口中的“我们”让他觉得很是受用。

“然后，她解剖了饿鬼的尸体。”显然在刚醒来的时候想象这些画面即使对妖狐来说也不是完全无所谓的，“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根手指。一根已经消化了一些的手指，萤草怀疑这根手指很有可能是在饿鬼临死前被硬生生塞到肚子里去的。同时，她也确认了饿鬼的致死伤是颈动脉上的一刀，凶手在之后做了清洁反而没有脸上的刀痕明显。”

“那根手指就是......”大天狗很快明白了过来。

妖狐点点头，“萤草将那根手指的指纹和我们之前发现的指纹进行了对比，发现完全符合。”

大天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手里的三明治已经被捏变形。

“她做了DNA检验，又在饿鬼的右手发现了已经愈合的伤痕。他原来应该是六指。”

三明治被扔到了桌上，大天狗起身开始穿刚脱下不久的外套。

“我们回东京。”

车速很快，一直维持着最高限速行驶。妖狐吃着大天狗买来的三明治，看着窗外日光的景色渐渐远去最后又变成一成不变的风景。直到将整个三明治吃完，两个人也没有说一句话。

包装纸没有扔的地方，只好揉成一团放在手里。

大天狗似乎在专心开车，一直看着前方，并没有说话的欲望。妖狐看着窗外，也在思考着案情。

即使随着案件的调查，他们早就已经怀疑指纹可能只是凶手故意用来诱导案件调查方向的工具，却没有想过指纹所属的发现将他们直接带回了原点。是的，原点。到目前为止，他们除了指纹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而指纹却属于最后发现的其中一名死者。妖狐清楚地知道，发现手指代表着不会再有下一个现场，起码凶手绝对不会再以同样的手法作案。而指纹的发现，也意味着他们实际没有任何发现，他们清楚地知道凶手并非是饿鬼，却连怀疑的对象也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发现都没有，还有一个很有可能知晓一切的人——镰鼬三兄弟中的幸存者。但他们现在甚至无法确认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幸存者，有可能凶手已经将两人全部杀害。只是他们尚未发现另一具尸体而已。

这是妖狐第一次对一起案件感到无可奈何，甚至快要生出放弃的念头。这是他哪怕执行山吹计划时也未曾有过的感受。如果说从现场的物证已经无法继续调查，那么他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他们的推测，再根据这些推测去找寻那些可能存在的证据。

首先，他们要继续寻找可能幸存的镰鼬的踪迹。妖狐想着，这件事可能还要再麻烦地府帮忙。其次，既然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那只能重新调查每一位死者。尤其是饿鬼，他当时是如何假死的，又是何时通过何种渠道回到日本。以及最重要的——他回到日本的目的。妖狐太了解饿鬼了，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们能找到饿鬼回到日本的目的，他们离真相就不再遥远了。只不过这个过程注定是艰难的，即使山吹计划成功结束，国际刑警组织和八百比丘尼都未曾放松过对所有和这个计划有关联的人的监视，却还是让饿鬼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回到了日本。

“突突突。”手机突然的响声和震动惊了全神贯注的妖狐一下，低下头看见的却是来自晴明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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