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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实心的拥抱,因为心绪难平,帛锦双臂使力,不自觉已经将他抱得双脚离地。
两人胸膛于是贴紧,阮宝玉眼泛泪花,终于是听见两颗心跃动,咚咚作声,跳在了同一个节律。
同一时刻,皇城,帛泠的心也跳得很急,因为燥怒。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会跟丢,你还配不配做大内高手!”一只纸镇劈手便丢了过来。
“启禀圣上,属下虽然跟丢了人,但可以断定那个不是侯爷,侯爷没有那么好的轻功。这个人,应该是出门时就掉包了的。”
就这一句,帛泠的情绪却渐渐冷了下来,慢慢坐定,道:“这么说他倒是有备而来。这倒不像他了,忠犬祖母丧身,来的时候他居然还能想好退路,还真是长进非凡。”
“侯爷并不擅长心计,可是他身边有个阮宝玉,想来应该都是他的主意。”堂下那人又道。
“阮宝玉……”帛泠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竟将一只薄胎瓷杯握碎。
“太后下葬皇陵,依他的性子,必定回来祭拜。阮宝玉,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要如何让他全身而退!”
最终他道,将舌尖一挑,掌间被瓷杯划伤的鲜血殷红,顿时便被他裹进了腹。
步寿宫,太后仰面,躺在灵床,死后看来一派安详。
灵床边隔着棺木,金丝楠木上雕满游凤。
帛泠的旨意,他不舍太后落棺,要在此守孝十日,一尽哀思。
十日很快过去,夜已将尽,明日就是吉日,太后就要落葬皇陵。
帛锦没有来。
“难道我看错了你?”帛泠仰头看天:“难道说你变了,这么涉险回来,却只为了段子明留给你的东西?”
没有人答他,那头太监请奏,说是要为太后整理仪容落棺。
帛泠叹了口气,没抬头,挥手喊他们进去。
这么折腾一圈,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色大亮,那打头的太监又来禀,说是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盖棺启程。
帛锦还是没来。
踏着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步子,帛泠走进内宫,看见太后面目安详,此刻已经卧在棺内,那神色,看的久了,竟然就是讥诮。
“你的孙儿,你那奉若珍宝的孙儿……”帛泠冷声,绕着棺木游走,自顾自叹息:“他没有来见你最后一面,这二十四年,你是白白疼他怜他……”
太后不语,身上朝服华光璀璨,遗容无可挑剔,只在领口有一个小小斑渍。
帛泠顿住脚步,正想发怒,突然间却觉察到什么,将腰越弯越低,最后将眼对住了那一片小小水渍。
小小的水渍,新鲜未干,如果有人像他离太后脸孔这么近,一滴泪坠下来,落到领口,就会刚巧形成这样大小的一个水渍。
莫名的,帛泠心脏跳动激烈起来,将眼横扫,果然看见太后双手交叉胸前,其中一只右手空握,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将五指掰开,里面果然是块紫玉,雕成两节湘妃竹的样式。
那是帛锦周岁时太后送他的礼物,紫竹,取意节节高升,他一直贴身佩戴,二十几年从未取下。
这么说……帛锦已经来过,而且从那一滴泪的热度,还可能是刚刚才来过!!
“来人!”帛泠一瞬间回过神来,将袖一拂,高声:“来人!!关闭所有宫门,传我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外出!!!”
跟着整理遗容出来,帛锦故意落后,不多久就掉出了队伍。
脸上人皮面具很粗糙,不仅憋气,而且根本不能细看。
可是没关系,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这阮宝玉手段果然了得,居然能打通关系,让宫里的老太监带了他这个新人来替太后整理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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