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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既然如此，您还让皇上恕了贤妃……您不怕她再朝您下口？”

海棠起身，缓缓地走到案几前。

在穆王府的时候，秦琰与楚白川花园偶听海棠闲谈，一时共鸣，赏了一个梅瓶与几株梅花。花儿早就谢在了时光里，梅瓶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

“几曾何时，嬷嬷也曾问我，在王妃与萧才人中间，我站哪一边儿。那时候我说，我不看人，只看理。我站在‘理’这边儿。皇后身为皇后，纵容作恶、嫉贤妒能；贤妃身为贤妃，器量狭小，行事歹毒。她们都不讲理。贤妃一定会朝我再下口，无论关多久，只要她能出来，就必定要咬人。潼儿终究要长大，何苦让贤妃如此安心地积蓄毒液？”

田嬷嬷有些明白了。

“如此说来，夫人是要使一招‘引蛇出洞’？”

海棠冷冷一笑：“等她肥了、壮了、更毒了，那就无法收拾了。”

田嬷嬷有些紧张，眼前的贺国夫人，与当年在花园里赏梅的天真样子，已有了天壤之别。

她从无欲无求的少女，变成了张开羽翼，誓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老天有幸，赐她孩子，让她终于成长，让她知道自己能要什么，又该要什么。

“夫人，您如今身子笨重，万万不能鲁莽，有什么需要，就让奴婢们替您去办了。您放心，这么些年过来，奴婢们对您万死不辞的心，从无改变，反而是更加坚定。”

海棠被感动。田嬷嬷对她，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一直都这么全心全意。

谁说自己上辈子白白地过了七年，这些平淡的收获，又何尝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礼物。

“嬷嬷，相信我的直觉。在大事上，我有哪次预料错了？”

田嬷嬷点头称是。

几次人生的关键转折，海棠都踩准了点，她的直觉或是预感，已经成为一个神话般的传说。

“与其一直提心吊胆，不如主动出击。若错过这次机会，却让她们占了先手……”

海棠的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抚摸梅瓶的手指轻轻地颤抖，“……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田嬷嬷浑身一颤：“夫人，您说得这么严重，奴婢都被您吓到了。”

海棠道：“事情比你我能想像的更严重。这是我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关口，必须狠狠地踩下去，才能笑到最后。”

田嬷嬷惊出一身冷汗，半晌，才低声问道：“那……奴婢该怎么做？”

“中秋游船赏月，务必找借口让所有人都留在宫里，尤其是源儿。碧螺机灵，由她跟我去西郊行宫。碧霞老道、碧烟稳重，都留在宫里见机行事。嬷嬷您是蕴秀宫的定海神针，源儿就拜托给您。永柔公主怀有身孕，害喜严重，她定然不会参加游船赏月，万一有急，嬷嬷当立即请出她来主持大局。”

听海棠说得严重，田嬷嬷也肃然，认真地听海棠安排，不住地点头。

“如果我没料错，皇后要对贤妃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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