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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赚来的一世，可以一切都不介意，可她唯独不能不在意孩子。这是她拼命生存了两辈子，老天才赐给她的一个孩子，她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却不能让孩子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侧妃也不用反应过度，孩子挣扎抗议，是他们在战斗、在说话。如果哪天胎儿突然动得少了，那才可怕。那就是真的被影响了……”

海棠咬咬牙，将那不知道是谁的凶手恨了个牙痒痒。

“我这玉明殿向来没有外人来，除了每日来诊脉的太医，走不进任何陌生人，怪不得最近换了刘太医，这其中定有蹊跷。”

金太医垂目，他只负责揭露真相，不负责在背后说道其他同行。虽说人人心中一杆秤，但最终读秤的，还是只能由当事人自己。

楚潆倒是藏不住话，先是胆怯地望望海棠，又望望金太医，见二人皆不说话，便小声道：“前两日，我也觉得不解，刘太医明明是骨伤科的好手，怎么会来玉明殿给侧妃瞧孕脉……”

金太医长叹一声：“卑职只能告诉侧妃，卑职在太医院恢复当值已有五日，却一直没人给卑职排班。”

海棠算是明白得透透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有人等着了一个好时机，果然有人说，这个时候是各种人物争相登场亮相的时候，有人亮了个好彩，有人亮了个哑炮，有人哑炮也亮不出，只好专门使绊子，而且要趁着舞台上最热闹的时候使绊子，这样才无人看得清楚。”

这一幕，早在数十年前就上演过，老皇帝驾鹤西去，各路魑魅魍魉兴奋不已，他们当不了主角，却可以让主角在台上狠狠地摔一跟头。

田嬷嬷听了个真切，握紧的拳头捏出了一手的汗，要紧问金太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处置？”

金太医道：“那物事一旦涂上，是洗不去、铲不掉，连桌子扔了吧。侧妃的衣裳，全穿不得了，得换新的。”

碧云目瞪口呆：“我们每日都在这桌上裁小衣裳、做针线活儿，我们的衣裳岂不是也穿不得了？”

“嗯，也得全部重新换过。”

换就换吧，关键时刻，几件衣裳算什么。

可是不好，海棠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唿道：“那岂不是我们做好的衣裳都得扔了？”

金太医爱莫能助，却还要态度明确地点头：“是的侧妃，都扔了。”

事关重大，金太医立刻将此事回禀了秦琰。秦琰气得半天不语，面对墙壁负手半日，终于咬牙憋出几个字：“我弄死你。”

玉明殿立即换了一大批的物件，家什换了，从主子到丫鬟甚至到驻宫里的医女，衣裳也全换了新的。

没有原因，就是换了。

消息传到东宫，云惜华也是冷笑：“皇上尸骨未寒，太子殿下就急着讨新人欢心。不知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顾绮影吓了一跳，赶紧阻止道：“姐姐您千万忍住。不差这几日了。等三日后殿下登基，您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到那时候处置后宫妖妃就是您份内的事儿，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定都全力支持您。”

秦琰虽还未登基，诏书倒已经下了。太后荣升为太皇太后，尹皇后与德妃，位居两宫太后。尹皇后为生母皇太后，德妃为圣母皇太后，宫里的“哀家”一下子变成了三个。

云惜华听了顾绮影的话，撇嘴道：“圣母皇太后也是吃过那妖妃的亏，倒会站咱们这一边，不过我瞧着，生母皇太后就未必，她都跟妖妃娘家成了儿女亲家，少不得胳膊肘就要往外拐。”

顾绮影道：“从来，作妖者都没有好下场，崔氏如此恣意妄为，总有一天自取灭亡。听说前几胎相不稳，负责照看她的医女一路飞奔到太医院，把金太医给找去了。说不定是听了什么江湖术士的话，才把家什和服饰全给换了新的。”

“呸！”云惜华狠狠啐一口，“这都快生了，开始说胎相不稳了，别连怀胎都是假的吧。人家只有越怀越牢的，哪有越怀越不稳的，我看有猫腻。”

顾绮影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笑容：“所以说，怀了也要能平安生下，生了还要能平安长大。这还没熬到临盆，就作威作福的，少不了折寿。”

这话真是说到了云惜华的心坎里。

她恨不得海棠母子俩双双折寿，对折……不……三折……不，最好直接骨折。

“看来，我得把老金叫来问问，看那崔氏是不是真的在作妖。”

“万万使不得，姐姐。”顾绮影赶紧阻止，“这时候，姐姐万万不能插手。生不生，生什么样，都是崔氏自己的造化。千万别留人口舌。”

适得其反

好巧不巧的，太子殿下的两个女人——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带着两个奶娃娃去寿康宫玩的时候，“不小心”就给说漏了嘴。

漏得又巧又全面。巧在太皇太后、生母皇太后、圣母皇太后三位“哀家”恰好都在场；全面在顾绮影声音够大、口齿够清晰，三位“哀家”全听到了，一个都不欺负。

太皇太后以退为进，看了看两位皇太后：“哀家也该颐养天年了，这种事按理是不该再管。只是先帝新丧，宫中个个素衣简行，玉明殿这么大动作，是挑衅谁呢？”

她们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玉明殿换家什、换新衣，却不知道换新也是逼于无奈。

圣母皇太后——也就是秦琰的母妃德妃，在宫里呆了半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当上皇太后，如今当上了，也是又惶恐又得意，觉得自己该发表一下见解，说道：“那崔氏以前进宫时，我觉得她是侍妾里头难得的妥当人，莫非是怀了孩子，脑子变蠢了？不然怎么做出这样不像话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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