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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2页）

&esp;&esp;农庄管事是说过附近的杨家有一个依靠经营田地产业起家的能人，只是阿四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机会见面。阿四自信布庄的技术先人一步，何必向外求助。现在看来，杨娘子名不虚行。

&esp;&esp;阿四诚恳道：“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上门拜访的。”

&esp;&esp;农人说：“最近是不行的，主家嫌手里的棉籽品相不够好，培育又耗费时间、赶不来及，所以往益州去寻棉了。”

&esp;&esp;有谚语称：扬一益二，是说天下繁华之所，扬州

&esp;&esp;“……去也好，不去也好。”阿四仰头望天，“裴先生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辜负呢？”

&esp;&esp;“不辜负什么？”老裴相问。

&esp;&esp;外面渐渐有农人走动的声响，她们已经从地头上回来了。棉花虽然过季，农人们还是会种植一些菜蔬补充冬日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也不浪费地力。

&esp;&esp;她们忙碌，且满足，认为如今的生活已经是人间天堂。

&esp;&esp;阿四面对这些活生生的人，总有很深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亏欠感。这两年里，她逐渐能明白老裴相偶尔的怅然。

&esp;&esp;大部分的人生来都是普通人，既不是天生恶人，也没有太多无缘故的善心，朴素地想要活下去，希望越过越好。这种简单、质朴的愿望，阿四抬手就能满足。

&esp;&esp;这种轻易，没给她带来成就感，反倒是带来更多的愧怍。

&esp;&esp;虚弱无力、又虚伪的愧疚啊。

&esp;&esp;阿四冷眼注视自己的情绪，终于明白了那些能够坚持理想的人的伟大之处。她如今拥有这么多，也不敢说出要拯救天下人的话，因她深知自己做不到。

&esp;&esp;因为知道这是终此一生也不能完满结束的理想，所以她不敢宣告，甚至有些胆怯于踏出第一步。

&esp;&esp;面对农庄里一个个被她亲自救回来的农人，阿四也从未放言说要改变她们的人生，只是说希望能够增加农庄的收入。

&esp;&esp;老裴相许久没能等到阿四的回答，便自己说：“四娘想听到什么呢？无论什么都好，只要四娘不因出身显贵而浑浑噩噩度日，能有一生为之奋进的方向，就算我这个做先生的，不辜负师生一场了。”

&esp;&esp;阿四也不知道自己想从老裴相那里得到什么，或许是她还太年轻，所以将怠惰化作了心头说不出的淡淡愁绪。

&esp;&esp;大概这就是赋新词强说愁吧。

&esp;&esp;阿四：“先生走了七十多年的路，觉得辛苦吗？”

&esp;&esp;“怎么会辛苦，我是最爱惜自己的劳力的。”老裴相笑道，“太上皇这两眼眼瞧着舒展许多，我也打算回家养老了。”

&esp;&esp;阿四不明就里：“这儿……鼎都里的裴宅不是口抠裙号搜索：五2四90吧192，嫁入我们每天有看不完的漫画小说哦裴先生的家吗？”

&esp;&esp;出生于此、生活半生，家不在这儿还能是哪里？

&esp;&esp;老裴相说：“这是暂居之所，却非我心安之处。将来，如果有机会，四娘要到远离鼎都的地方去看看。这里的城墙太高，宫室太深，时间长了，如坠深渊。”

&esp;&esp;阿四就笑：“先生今日越说越奇怪了，不像是致仕的相公，倒像是深宫里哀怨的男人了。”不敬些想，这更像是谢有容能说出来的话。

&esp;&esp;毕竟，现在天底下在没有比鼎都更适合女人活着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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