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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第1页）

&esp;&esp;鼎都内衙署官吏不会一次性迁移，大约要分成三四批人，首批同新嗣封的宗亲一起迁往新都做好事先的准备，

&esp;&esp;能落到阿四手里的案子，一般分为两类，一是犯案者身份有异，二是并不急着处置有宽裕的时间留给阿四慢慢斟酌。这案同时占了两样，牵涉到已故的宗亲嗣薛王，和无关紧要的致仕老人。

&esp;&esp;睦州——近期频频出现在阿四眼前，频繁得让阿四心生疑窦。

&esp;&esp;而且这案件中水灾发生的时间巧合地和陈文佳早年的经历撞在一处，阿四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刻意调查睦州相关的事宜。不用深想，阿四下意识出门左转向户部衙署要去找姬宴平。

&esp;&esp;此事如果不是有人针对近期嗣封的宗亲，大概率就是在探寻陈文佳的过往。否则，还有谁会去为了一个致仕的老人专门翻出陈年冤案来平反。

&esp;&esp;假设这事当真是冲着陈文佳去的，那这个人除了姬宴平，阿四再想不到别人了。

&esp;&esp;在这个门阀观念深重的时代，陈文佳布衣出身讲不出祖辈名讳的平民一步登天成为王府座上宾，又在受封领赏后突兀地死于战场，别人或许羡慕陈文佳好运、叹惋她的命运，却少有人会去深究陈文佳的死因。

&esp;&esp;因为不值得。

&esp;&esp;就像被嗣薛王诬告的张悟，即使知道她受冤的人不在少数，私下也多有议论，直到张悟致仕前也只是给张悟换了个上州做司马，而嗣薛王毫发无损。况且嗣薛王已经死了！人死债消，更何况是这样积年的旧事。

&esp;&esp;这当然是错误的。

&esp;&esp;阿四一面清晰地认知到“不公平”，一面又割裂地明白这是“常态”。

&esp;&esp;能够突破这份常态，而且有能力、有目的去翻出旧事的相关人员，除了姬宴平，阿四不做他想。

&esp;&esp;可是，她不能就这样去户部问。

&esp;&esp;阿四停下了脚步，正是因为这人极可能是姬宴平，而她对姬宴平的打算全然无知，不该这么急切。户部官吏众多，并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她大可以选个宽裕的时间，派人去请姬宴平叙话。

&esp;&esp;大理寺少卿明知嗣薛王诬告案是一桩注定搁置的冤案，故而任由阿四搁置，并不催促。阿四有足够的时间梳理这桩旧事，和其他事情放在一起慢慢地琢磨。

&esp;&esp;阿四送到姬宴平手里的拜帖被宫人送还，回帖约在三日后的傍晚。

&esp;&esp;

&esp;&esp;孩子长大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因此姬宴平进入丹阳阁没能立刻见到妹妹，阿四正在从校场回来的路上。

&esp;&esp;趁着等候的空挡，姬宴平走到窗前，欣赏阿四偶尔会照料的盆栽。能在阿四手下艰难生存的花草不多，都是生命力旺盛、轻易不会死去的的品种。

&esp;&esp;它们不必主人的精心照料，是飘散到川江湖海、丘陵高山之间都能生存，很难死去的坚韧草木。以花草喻人的话，陈文佳就是这样的人。

&esp;&esp;阿四进门时，见到的就是姬宴平拈草微笑的模样。阿四侧首看了雪姑一眼，雪姑心领神会，带着室内宫人退至屋外，将空间留给俩姊妹说话。

&esp;&esp;阿四开门见山：“阿姊在找她？”

&esp;&esp;姬宴平知道阿四在问谁，也明白阿四今天叫她来的意思，于是她回答：“不，陈文佳已经死了。”

&esp;&esp;属于野外的花草终究不能在宫门内安家，它在不合适的环境下并非不死，只是死的更慢。

&esp;&esp;姬宴平丢开手中叶片，回首望阿四：“当年裴理在山水间无意捡到受了伤的好苗子、又想办法带回鼎都，这才有了我和陈文佳的相识。人生来有美丑、智愚，倾城的美人和才智无双的国士一样难得，文佳那样的人，如夜中星陨，一生碰见一次已是好运道了，我不奢求、也不希望再出现氏的大周校尉。

&esp;&esp;两人在巧合之下相遇，成为挚友，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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