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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我还没出声,高宁就痞痞地开了口:“嫂子,你这么心急干什么,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一听他说到医院了,天大的怒气我都必须忍下来,否则得罪了高金飞,苦的是心姐。
“我怕你们路上堵车,想说要不要派车去接。”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掩饰自己的焦急。
“好了,到了。”高宁挂下电话,病房的门就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扯开一抹笑,他带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进来,看到那人的一刹那我愣了一下,这不科学。
说好的学术成就,说好的硕导博导,怎么全都没体现在脸上,如果不是提前查过他的资料知道他多少岁,我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这个绅士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大医生。
“这是我嫂子,这是我叔叔,你们自己介绍,我懒得搞这些虚的。”高宁眉间透露着疲惫和不耐烦,一看就知道昨晚通宵。
我先伸出手,“高医生,你好,我叫颜七。”
“颜小姐。”他对我微笑,却没有伸出手,我略尴尬,只好收回。
高金飞比高宁稍微矮一点,偏瘦,不过他的身上书卷气并不重,反而消毒液的味道重一些,也许是自尊心作祟,我故意留意了一下他的手,确实很好看,像是为手术刀而生的一样。
心姐靠在床头,温柔地笑道:“麻烦高医生了。”
高金飞快速的扯了一下嘴角,翻了翻我从医生那里借来的病例,在他翻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的,即使得病的是心姐,我却觉得等待宣、判的是我。
我抓住心姐的手给她支持,“没事的,别担心。”
十分钟过去了,高金飞合上病例,“沈小姐的病变区域确实不小,如果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我介意子宫全切,包括附件都要切除。”
什么?!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高医生,这…心姐她那么年轻,她没有孩子,没有子宫……”
我紧张的语无伦次,而心姐却淡然许多,她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高医生,按照你的意思办就好,我只想活得久一点。”她依旧慢声细语。
我不能容忍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在心姐身上,“不行,难道不能尝试着保留部分子宫吗?”
高金飞从容得很,对我们的不同意见不发表任何看法,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冷血。
“小七,你听我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不切子宫,我这一辈子也怀不了孩子,切就切掉吧,能活着就好。”心姐拧眉。
我知道那些发生在心姐身上的事,我不敢去想象她经历过什么,更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能怀孕,而现在,我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摇摇头,走了出去,要让我听高金飞和心姐谈子宫全切除的事情,还不如我一个人在外面待着。
正当我靠在墙边沉思的时候,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响起,“我都说了我在医院,还打电话给我,不怕我当着飞叔的面谈公事挨揍啊。”
是高宁,我屏住了呼吸。
“裴庄亲口说的价格哪还有错,按我说的办,让他自己跟自己的分析斗一把,我倒要看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什么样的精彩。”高宁的声音带着戏谑。
我心头一紧,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什么意思?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的心都慌了,裴庄明明没有打那块地的主意,我去问他也很大方的分析给我听,难道这其中有诈。
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心姐已经把同意书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全签了,她笑靥如花,“这次有高医生亲自为我做手术,是我的荣幸。”
“这两天好好调理身体,星期三我会过来给你做手术的。”高金飞表情不多,但贵在认真。
高宁手插在裤袋里,站都没有站样,“嫂子,这下你放心了吧,我叔出马,哪有搞不定的手术。”
“宁宁,别乱说。”高金飞低声喝止。
他轻咳两声,连嘴唇都不动就道:“都说了叫我宁少。”
我忍住嘴角的抽动,宁宁……
从医院回去后,我心里一直都不安静,总是在想高宁那通电话的意思,他问裴庄的估价不是为了那块地吗?难道不是?
我发了大半天的呆,一直到睡觉也没见裴庄回来,难不成被林婉茹缠住了?我对着镜子干笑了一声,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我不想让他碰别的女人,可又不想这样被绑在他身边,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拿起首饰盒里那支玉簪,我挽了个发髻戴上簪子,又穿了一套稍微不那么硬朗的职业装就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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