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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床上躺着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简直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那真的是我妈?
嫁给我爸这些年,她一直过得很幸福,我爸可以说是将她宠上天的那种。
日子虽然说不算太过富裕,但是也还不错,至少衣食无忧。
只是现在,她清瘦的让我有些害怕,一张脸脸颊彻底的凹陷了进去,一点肉都没有。
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看起来蜡黄蜡黄的,一头黑发也白了大半,躺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妈今年才六十岁不到,身体一直也是很好的,估计是我爸的死对她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又进了拘留所来回折腾了一番,身体终于是彻底的垮了。
心里酸涩的厉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才走了过去,在床边蹲了下来,抓起了她的手,“妈,我的安宁,我回来看你了。”
她听到我的声音,吃力的睁开眼睛看我,那浑浊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生机,灰败得让人难受。
看到是我,她艰难的笑了笑,才哑着声音开口,“是安城,那个臭小子把你叫回来的吧?”
“妈,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回家,好不好?”我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
过去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面回放。
我妈其实对我一直算不上太好,不过在关键的时候,我还是可以感受到,她到底是护着我的。
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她听着我的话,却是摇了摇头,“最近我天天都会梦见你爸,他说他一个人在那边寂寞了,怕我自己在这里日子过不好,想要接我走。安宁,妈累了,活到现在我也觉得知足了,我不想浪费钱去治病了,我想你爸了,想要去陪陪他。”
说到这里她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又接着继续说道,“我跟他一路走过来,三十多年了,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他,现在睁开眼看不到他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旁边也是空落落的,我这心里,难受啊。”
听着她说的这些话,我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拼命的往下掉。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妈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弟弟了,他一直都不长进,不懂事,怪我,我把他宠坏了,这些年,辛苦了你了,什么事情都要你来操心,要你来扛,等我走了以后,你要让他好好的做人,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知道吗?”
“妈,你不要说这些,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好不好?”我拼命的摇头。
我妈现在说的话,就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
我知道她可能是真的想要离开了,想去找我爸了,但是想到她以后也会消失不见,我心里就堵得难受。
我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离开南城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呢?
“安宁,妈最后求你一件事情。”我妈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似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去医院好好治病,好不好?”我哭着点头,抓着我妈的手放在脸上。
“等我死了,记得把我埋在你爸的边上,我不想一个人,在那黑漆漆的地下,我害怕,我想以后,每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看到他对着我笑,听着他叫我阿兰……”
我妈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她抓着我手的那一只手,也开始慢慢的松了下来,最后无力的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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