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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向不喜欢这房中事,怎么今日却这样的孟浪起来。不知道是怎样貌美无双的女子才能勾得住哥哥的心声,让哥哥这样衣衫不整的就出来了。不过让我也好好见见,让我也学学这些“嫂嫂”的本事,日后也好为哥哥分忧啊~”王晓云调笑着说,眼睛里最后的一滴泪,也被这笑声给挤没了去,莲步轻移就要进房中去看个究竟,却被王守英一把拦住。
“这么晚了,妹妹还是该早些休息的好。看你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你既然已经把玉牌找回来了,明日我便许你一队精兵,让你带着他们去寻那伤你的人,报仇就是。”王守英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看不出喜怒,却让王晓云顿时就没了作怪的心思,乖乖的就领着自己身边的奴婢回去自己的院子。
见王晓云没了踪影,秀图这才抱拳向王守英请罪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扰了老爷的安宁,还望老爷恕罪。”
王守英不甚在意的一挥手,轻声道。:“这是你的职责所在,你做的很好。是小云她太不懂规矩了。”
这么出来被风一吹,残存的酒意也散去不少,想到里头还躺着的那个女人,王守英也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转身朝汤池走去,远远的抛下一句,“把里头的那个女人给我抬回去,再把屋子打扫干净。”
秀图抱拳领命,找了两个在院子里伺候的干净仆妇,把里头还躺着的绣娘给抬了出来。这仆妇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的,进去就先塞了一个布团在绣娘口中,防止她叫出声来,扰了老爷的清静。裹了一件厚实些的衣裳,抬着他扔到了放置通房丫头的屋子里,走前还好心的给他浇了一桶水,叫她梳洗。
且不提这边绣娘如何懊恼愤怒,那边的陈陵却是欣喜异常,在木偶身上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原来这个木偶是这一任夜游宫的宫主,也就是假作他娘的那个女人,因为爱慕她父亲,所以找人做了这样的一个木偶,设置了重重机关放在夜游宫的密室中在里头。那些个搜出来的人皮面具,也是为了更好的还原他父亲的面貌。最令他欣喜的,便是这木偶中藏了一封信。
这封信不知道是何人所说,上头细细的讲了,夜游宫的所有资料,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按今天的情形来看这上头的话有一半兴许是真的。
“原来这王家早早的就和这夜游宫勾结起来了,那什么神殿,也不过是为了输送这些女孩所做的掩人耳目罢了。”林思啧啧,有声实在是不敢相信,建那么大的一座神殿,就是为了掩饰这些女孩真正去到的地方,只是这些女孩不过是一些姿色难掩平常的姑娘,纵然其中有天仙似的女孩,但也并不需要这样的秘密行事啊。
王琦倒是知道王守英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冷笑道:“王守英一贯无利不起早,这些姑娘于他也没什么用处,我看了他唯一能打的主意也就是夜游宫的那位,据说是送进了宫里迷得当今皇上五迷三道的那位娘娘。”
听见这个元清章便第一个笑出声儿来,这哪里是什么娘娘呀!不过是一个爱做白日梦的女人,沉迷在自己的梦境中,不可自拔,自以为天下男人都会沉迷在她的美貌中。这些姑娘想来,想来是因为她现在抓不住皇帝的心了,感觉力不从心了,所以才要送进宫去笼络皇帝,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怜的这些姑娘,娇滴滴的,居然就这么白白葬送在了这重重深宫里。”陈陵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想不到这样大肆的搜寻民间少女,不过是为了一个爱做梦的女人无法遏制的野望罢了。
“这些事现在都已经有了原因,可是我还是想不出这王守英他们这样肆意妄为,究竟是图什么呀?”陈陵知道当今皇帝的为人,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如今天底下,到处流传着当今圣上迷恋前朝那个魅惑了上一代帝王的倾国倾城的世外仙姑,想必也是夜游宫和王守英他们一手造成的。纵然他们在洪州只手遮天,可一旦朝廷震怒,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一个结果。这样顶风作案,难道他们所图的……
陈陵心念电转,随即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向元清章,元清章笑着冲他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王守英他们如今敢这样做,只怕所图的是那把金灿灿的龙椅。”
这个消息着实是炸得众人不轻,就算是一贯,对外物漠然的王琦也气得笑着摇头道:“他们是不是疯了?胆子比天还大,竟敢图谋那把龙椅!?如今这乱世才结束了多久,他们难道还想再掀一次乱世吗!我看是清净日子过得多了,精力没地方使了吧!”
“他们不是疯了,是坐井观天的久了,以为别人能反了前朝,自己做皇帝,他们也能。”陈陵有些时候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想生出些是非来让自己开心一下么。
“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那我们也不必像先前一样的疲于应付。现在日子还长,大可慢慢谋划。”元清章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木偶,他在木偶上的那张纸条,便轻悠悠的飞起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字,一格一格的慢慢的掠过陈陵那张渐渐安稳的脸。
第五十九章:请帖
知道了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之后,几个人睡的都格外的踏实,陈陵和元清章两个更是裹在一处拉都拉扯不开的让林思又生了一回气。被弹捂着嘴巴的强行拉了出去不让他在那儿打扰两人的好眠。
红袖抿嘴一笑,渐渐养白了的脸上透出一抹健康的红霞来,眸子也是活泼泼的渗着讨人喜欢的碎光,可比其他崇尚纤细为美的女子要好看多了。她现在仍是男子打扮,因着身上见好了,也不好再让她做小厮打扮,特特的让林思给她买了几身俊俏的少年公子的衣裳回来。在这城里走动,也是个有姑娘扔绣帕的了。
桃花渊倒是一如往常,韩轩齐见了他们也还是热情喜悦的模样,仿佛并不知道咋日在山谷底下发生的事一般。陈陵旁敲侧击的问过,也一样真诚的叫人看不出破绽来。
“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倒是一点儿都没看出他是在装模作样。”经过“铁面”的言传身教,陈陵如今洞察细致入微,若是有别人在他面前做戏,那定然是不能够的。只是这韩轩齐,倒真是让他挑不出一点错漏来。
“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是真的纯良,还是故意装模作样,到今儿晚上不就知道了。”元清张伸手指了指站在大厅里和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说话的韩轩齐,这个男人他们也见过,就在夜游宫中,还被王琦吊了起来,和盈娘一起,团在房梁上打秋千。今儿个来还看见他手臂上有淤血不通的挫痕,眼角余光掠过他们所居住的这间屋子,让他们明白来者不善。
“王守英不是个善良大度的人,师兄,你可要有所准备。”王琦郑重道:“他一贯睚眦必报雷厉风行,尤其是得罪了他的,他一定会速速的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他现在又与夜游宫牵扯在一起肖想能有朝一日做这天下之主,知道夜游宫发生的事,定然是会觉得你们打了他的耳光,今儿个晚上一定会讨回来的。”
陈陵微微一笑,“我还就怕他不找我讨要这个面子,既然他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出手,那我也算是省了一番筹谋功夫。我什么没经历过,难道还就怕了他了吗?”最后一句话,陈林说的悠悠怅然,好像回想起了从前的一件不算太好的事情,让他难以忘怀,郁结于心。
元请章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他一直想要知道他究竟经了些什么事情,才会让他有这样凄苦憔悴的神色。似是这世上风霜都已经经历了大半,心里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天真,只剩下满腹的筹谋与算计。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就等着你指挥便是。”元清章按下心中的探究,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在,我们必定放心极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们说便是。我们也托你的福,做一回甩手掌柜了。”
“既是这般,那我也不客气了。”陈陵垂眸掩去眸中神色,勾了勾颜色浅淡的唇,轻声笑着道:“朗月你来告诉我,你家这个大哥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别人都已经把我摸得一清二楚了,我们可不能落后太多呀。”
里头正说着话,外头有几声轻巧的敲门声传来,林思和弹云被水汽遮了面目,乌木盘里一阵阵的如泉涌一般的冒出诱人的香气,后头跟着的红袖抱着一瓶子冶艳的三月春茶花,一张脸也被这茶花映照得格外光彩照人。
“公子快来尝尝,这是弹云做的,难为他这样个冷冰冰的大块头竟也能做出这样桌好菜。看来日后咱们若是有露宿山头的时候,也不必害怕口中没味了。”林思笑吟吟的把托盘放在桌儿上,伶俐的把里头装的膳菜端出来,眼看着端出来的不过是些寻常菜蔬做的东西,但这色彩或清雅怡人或鲜艳夺目,一看便让人心生喜欢。更不必提在门口就闻见的芬芳扑鼻的味道,即便是王琦这不重口腹之欲的,也被勾起了几分食欲。
陈陵不喜他这样直找着人弹云打趣,皱着眉的道:“你不要这般一直拿着弹云打趣,也是人他心中大肚这才闷不吭声的由着你打趣他。若是换了旁人,不知道又要如何呢。”说了林思,又转过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也是,我知道你惯常是不喜欢与人争口舌是非,别人我是管不着的,只这林思,就是个你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主儿,你这般迁就他吧,他非但不会记你的好,反倒是会蹬鼻子上脸的作弄你。被我惯的向来是不知道什么分寸的,你跟在阿章旁边,极是妥帖的人,日后你和他相处的时日还多着呢,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提点他就是了。”
弹云一样是肃着一张脸的躬身应诺,暗地里却悄悄的对着一旁的林思去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恨得林思牙根痒痒,可现在在外人面前,他也做不出什么耍赖撒娇的怪样儿,只得闷闷不乐的轻声应了一声。
看着他这个样子陈陵就知道他没听进心里头去,刚才在众人面前已是瞎了他姨回面子,再要说什么反倒是不好了,只得摇了摇头,想着等什么时候再好生和他说说。
后头跟着的红袖低眉顺目的也不管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小心的把手上的三月春茶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雪白的白瓷瓶衬着茶花的冶艳鲜嫩,装点的一个屋子一下都亮堂了起来,像是把外头的春日一整个的装了进来。
“这花开得好,我记得这里处处都是桃花,并不曾看见这样好的茶花,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讨来的?”陈陵被元清章喂了一口清甜的雪菜,牙齿摇着上头沾着的雪白晶莹的冰珠子,滑在喉咙里,凉丝丝的香甜。见红袖在那儿专心的侍弄那蓬花儿,不由得被那艳色勾了过去,出口问道。
红袖对着陈陵行了一个蹲礼,身上穿着男装,行的却是这样的温婉娇柔的女儿家的礼节,竟有股英气婉约混合的别样魅力,热的歪头不经意间行走而过的一个侍女惊讶的瞪大眼睛。旋即就被弹云一张冷脸给逼了回去,却惶惶然的一下跑走了,看样子该是去和韩轩齐汇报这个消息去了。
才将将行了一半的礼,红袖就反应过来要盖了动作,可这个时候已经被侍女瞧见了,眼瞧着她叮叮咚咚的跑了出去,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焦急来,“这可如何是好!?我方才也真真是太大意了些,这些时日过的舒心许多,让我一时松了心神。现下被这侍女看去,定然是要去和韩轩齐说这个事情。”红袖低头甚是懊恼,狠狠的咬了咬红润的唇瓣,极为恼怒悔恨的跺了跺脚的道:“韩轩齐心思这个人心思缜密,昨夜的事情定然是他搞的鬼,今儿个知道了我是个女人,不知道又要起设么心思。”
红袖身子纤瘦,可这一身的力气却是干惯了庄稼活计练出来的,这样一跺脚,震得摆在案上的花儿都轻轻地挪了一下,颤巍巍的斗罗一片本就欲落未落的花瓣。一旁摆饭的林思记不住的再次嘴贱的开口道:“红袖姑娘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子,这一把子力气,若是做了边关的女将,想来定是能建功立业的。到时候也不会怕这些个只会躲在阴沟里的使阴谋诡计的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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