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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就要拌起嘴,辛晚楼暗暗将椅子拉远一点。眼看许少央就要从他们入弃月楼起开始细数解休的不是了,解休连忙捉住她要开始数他罪证的手,打断道:
「莫说这个了——师姐,我有一事未同你说。」
「何事?」她问。
解休说道:「晚上我收到一只鸽子,脚上绑着青阳寄的信。你那时已经睡了,本想明早再告诉你的……」
「什么事啊?」
他叹息一声。
「弃月楼——想请师姐回去,继位楼主。」
*
虽说吃了药,沈羡亭也并没睡多久。许少央与解休刚刚离开载雪居,他便醒了过来。
今日天气好,晨光将屋里照的亮堂堂的,显得十分通透。房门并未关上,不过风也不冷。门框上坐着一个黛衣女子,她正仰面瞧着头顶的流云。
沈羡亭缓缓地坐起身,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女子听见布料窸窣之声便转过头,肩头银色鸢尾在日光下一闪,透出几分寒光。看他醒来,她一时有些尴尬,愣着半天不说话。许久,她动动嘴唇,道:
「他们两个……有些事情,要回弃月楼一趟。饭食和药汤都在桌上,我……」
辛晚楼眉头微蹙,难堪道:
「你当我不在就好。」
她是不奢求沈羡亭回答她的,便识趣地转头回去,站起身,走入院中他看不到的地方。一日而已,怎么都熬的过去。她没必要惹得沈羡亭发脾气,他还病着。
沈羡亭整个上午都不曾有什么事,总算是安安稳稳地度过半天。辛晚楼稍舒一口气,便走至院中,将解休留下的药放入小砂锅里,守着火等它咕嘟咕嘟地熬好。
炉子里蒸腾出的白色水汽带着药草清苦的的气息,辛晚楼并不喜欢。待那药熬好,她只觉连自己的衣物上都染上了一层药气,自己苦得像一只不熟的青瓜。她皱皱鼻子,将药汤盛出,又端进屋里去。
她腾出一只手极轻地推门,屋里那人听见动静,霎时闭上眼睛。
辛晚楼抬腿进入,正要叫他,便见他靠坐在床头,像是睡着了一样。他近来瘦了许多,呼吸的幅度看起来并不明显;太阳见的也少,比原先愈发白,薄薄的皮肉下能看见他青色的血管。瞧着愈发可怜。
她只能将药再次放在桌上,指望他醒来后自己喝下。碗底轻轻磕在桌面之上,「咚」地响一声。辛晚楼目光一扫,发觉她早晨留在桌上的饭食与药全都分毫未动,已冷透了。
辛晚楼顿时心里一冷。她抬头看向沈羡亭,见他垂下的眼睫轻轻发颤,心里便一切都懂了。
她扶着碗边,欲言又止。奈何对面那人哪怕装睡也不愿理她。辛晚楼咬住下唇,便不再多说,一顿足,转身走了。
*
明亮了一日的日色渐渐昏暗下去,屋外流云已被染得昏黄。沈羡亭仰躺着瞧着窗口,那一方天空里时而飞过几只飞鸟,而最近天气渐冷,连鸟儿都变少了。
屋子里今日安静得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游走,火盆里炭火燃烧的噼啪之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鲜明。
她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再进来,就这么在他面前消失了。
果然。
原就该如此的。
整整一日他滴水未进,挨到如今也不怎么难受,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他正这样想,门外突然响起几声她的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她的脚步很轻,奈何今日太静,让他尽数听了个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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