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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致知每天都会拿电动剃须刀刮胡子，他的下巴其实算得上是整洁而光滑的，但晏宁的脸颊贴上去的时候，还是有着轻微的粗粝感。

毛巾被男人洗完挂在毛巾架上的时候，江致知能够感觉到晏宁将娇嫩的脸颊贴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勾蹭了一下晏宁的鼻尖道：“嗯？怎么了？不嫌扎得慌？”

晏宁摇摇头，接着抬起脸凝望着面前男人的黑眸道：“不嫌，我其实现在觉得好幸福，因为你在我身边，就好像做了很长的一场梦，中学时代，我老是喜欢在教室里偷偷看你在做什么，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有一天，能够像现在这样，每天都看着你。”

高中那三年，和江致知做同班同学的时候，晏宁总是喜欢在课堂上课的间歇，拿着课本挡住脸，然后偷偷的朝着江致知的方向看过去，她觉得和他能够在同一个班级，哪怕两个人不算熟识，只要能够在同一片空间，她就会因此而变得雀跃不已。

那样简单的快乐，好像构成了她整个少女最为绚烂的色彩。

她中学时期几乎每天都在用功学习，在学习的空余时间，她也会偶尔想停下自己的脚步，但每当她想停下脚步的时候，便会去偷窥江致知，少女时期的暗恋纯真而又隐秘，她将心事都写在了日记本里，而后将江致知作为她前行的动力。

其实在读高中那会儿，喜欢江致知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她总是能看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人，和她一样，会用少女怀有爱恋的目光去注视他。

不是每个人的暗恋与心动都能成真，晏宁也曾以为，她的喜欢，或许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心事，江致知大抵永远不会知晓，她或许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但在她的整个少女时代，都在努力不停地让自己变得更好，争取和他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因为晏宁清楚，只有当她能变成足够好的自己的时候，她才能够将她的月亮揽入怀中。

她想要和他靠得更近，也想能够被江致知清楚地知晓属于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是有关于他。

人这一生，倘若只有一次能够飞蛾扑火的机会，能够换来自己想要的结局，晏宁觉得，那便是值得。

所以即便在她清楚，江致知可能不会懂得怎样爱一个人，也不明白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伴侣时，仍然会愿意飞蛾扑火的选择和他开始这一段感情。

那个时候的晏宁在辩论队打辩论，过分的崇尚于曾经拥有不如从未得到更痛苦，但当她与江致知靠得越来越近，并且选择忍痛结束这段感情的时候，她才清楚地知晓，其实曾经拥有过，才是最为痛苦的。

因为一个人一旦吃过了糖，就再也吃不得苦了。

江致知轻声笑了出来，他微微垂眸，纵容晏宁将脸颊贴在自己的下巴上，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后背道：“现在你不用偷偷看了，可以每天正大光明的看我，想看多久都可以。”

他声音放得很轻，微微的带着些哑，整个人穿着布丁狗的睡衣，散漫的靠在墙上搂着穿着玉桂狗睡衣的晏宁，看着有些滑稽，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慢慢安抚面前人的情绪道；“宁宁，我很庆幸，我可以被你喜欢这么久。”

江致知微微垂眼，握住晏宁的手，笑意明显道：“我其实，有的时候，不明白爱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一直都不理解。”

他不曾被爱包围过，因此也就不能懂得爱这种情绪到底意味着的是什么。

在和其他女生的相处过程中，他也并不清楚，她们想向他索取的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或许是慕倾然的过分理性遗传给了他，江致知有一段时间觉得，在物质上能够给对方足够多，对方或许就会觉得这样足够了，亦或是，两个人都要足够理性的做自己的事情，不去干涉对方，两个理性的人在一起像工作伙伴那样相处的关系，就叫情侣。

所以有人说他不会爱人。

诚然如此，他对于爱的感知与模仿，都来自于他那不称职的两位父母，所以能够学会爱，本身对于他就是一件有极大难度的事情。

但好在，他遇到了晏宁。

是晏宁的存在，让他一点又一点的明白了爱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

喜欢一个人，会让你丧失对一件事情绝对理性的批判，会让你时时刻刻在想，只要对她是好的，就想让她放手去做，即便她的未来没有自己，你也希望她前途坦荡，充满光明，即便这一切与你无关。

爱意的存在，之所以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就是因为它能够超脱一切理智，让你逐渐从一个理智淡漠的人沦为爱意的臣仆。

而他，现在也心甘情愿的沦为了晏宁的臣仆，江致知甘愿做晏宁一生的裙下之臣。

到达晏宁家的火车，过了这么多年，仍旧只有一班。

火车行至深夜，已经变得很安静，晏宁睡在软卧里，离下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江致知将她唤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看向江致知道：“嗯，是不是快到啦？我爸爸妈妈说，要过来接我。”

天气微凉，但软卧车厢里是暖意融融的，江致知替晏宁将呢子大衣的牛角扣扣好，接着道：“嗯，是快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等一下列车员就应该会叫我们下去了。”

他的动作仔细而又认真，像对待自己的稀世珍宝一样，晏宁起了身，梳理了一下头发道：“我和我爸爸妈妈说了，我会带男朋友回来，不过，他们大概应该还不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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