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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末世二（第2页）

“是我的谎言太深，欺骗你们，也骗了自己一时，”炎钧埋首道，“我会记得你的信任、宽宏，即使知道被我所骗，剿灭蚩尤亲军前一刻，你还挂念是否会误伤我的子民。可惜，没有永久不变的人事，所谓天道轮转，万物持衡，可知那些轮回飘泊在其间的尘埃经历过怎样的痛？只有毁灭，方是永久。”

“当真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吕长歌狠狠竖着双臂，勉力支起身，却被炎钧忽地一脚踢飞。

“没有，你选择留下，就注定要葬身于此，我不会让你靠近天柱一步，靠近冥蝶的宿主与双子神。”

“那么，我也不必再念一分情义。”

“你还能做什么？拖着一条瘸腿，这衰老残废的身躯，”话虽如此，眼神中却闪过藏不住的敬畏，“能与我鏖战至这一步，不愧是人族万古奇才，只可惜你已迟暮了。三百年，对我而言不过转瞬，却足够让你逝去所有年华，何况你嗜酒如命，为谋生苦练江湖骗术，再没有潜心修行过。短命是人族永远难逃之殇，无论神魂有多强大，身子已难堪重负，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说得对，可是，我若能拥有与三百年前一样的身躯，一切都不同了。”

“什么？”

“这是留给双子神的大礼，我也没想过你会先一步得见。”

就在此刻，夜幕群星闪耀，流光遍洒大地，微风吹起破烂的衣襟。

吕长歌再度起身，这一次却毫无挣扎，所有伤势皆开始愈合，星光洒在肩头，斑驳的华发染作青丝。

炎钧猛然一震，只见眼前身躯傲然挺立，跛脚也彻底还复，年少轻狂的面容，只有那道疤痕未曾彻底消散，浅薄一缕，依稀可辨。

“怎么回事？少年玄清！这不可能......”

“此乃我所创神寂之术，效法灵龟盘息、诸神忘情，减缓命数流转，阻止衰老。”

“这，闻所未闻。”

“你可知道，三百年来，每一年我的心脉跳动只有十万，那本该是常人一日所耗。”

“所以三百年，对你只过去三百天而已？”

“正是。”

“我不相信！哪里会有这般长生之法，岂无代价？”

“代价，是摒弃所有情感，因而即使当年我得知凝心还活着，也未曾去寻，因而三百年来隐姓埋名，总回绝故人相见。”

“这才是你孑然一身的真相？”

“本就是我甘愿，不过，自从收养彩翼，自从遇见你们，那些丢失的情愫渐渐被找回。三百年来我遭遇瓶颈，也在近日明白，明白我所守护的天下，真正的意义。”

“怪不得你能与我一样，突破枷锁，境界有如神助。”

“一路走来，你们唤起我的心扉，此术渐渐化解，已有回春之兆，但要对抗九黎大神还远远不够，只有彻底解除神寂之法，让我回到少年时的模样。”

“可是解除之后，你所欠下的时光又如何归还？你又还剩多少寿数？”

“三年五载，谁又说得清，不过，都不重要了。”

“不，不对！”炎钧摇头，“三百年前的你，怎会预料到今日？”

“我用此法不是为巫族，原本是为了等你。”吕长歌道，“昆仑浩劫后，我侥幸捡回一命归来人间，听闻你被囚禁南海龙渊千年，我害怕，怕千年之后我化为尘土，而你的怨愤依旧难消，彼时将无人能阻止你毁灭昆仑，屠戮苍生，因而，我选择这样等你。”

炎钧瞠目结舌，狂怒道：“你这个疯子！为了天下，还要付出多少？”

“有时也会艳羡你们，心中只装下两三人事，无需为芸芸众生而劳碌。可我，又何尝不是万幸？我所挚爱的天下，永远不会逝去，让我永远能为之付出一切，无怨无悔。”

光芒消散，曾经的少年玄清伫立在眼前，三百年，一切似梦一场，承天剑飞回手中，吕长歌再面对炎钧，横握重剑，目闪寒光，毫无眷顾。

炎钧笑道：“原来如此，你自己被傻傻的一群小子丫头融化，便以为我也会一样放下所有怨恨？你我胜负还未可知，来罢！”

炎钧再度发难，火龙山呼海啸，却见翩翩少年身轻如风，信步躲过，巨剑飞来，星移斗转，剑气贯注天地日月之力。

情势顷刻改变，炎钧被转瞬击溃，长枪落地，尽管有所预料，仍难掩大惊。

“已凌驾于我了？可惜，还不够面对他们。”

“那已不重要了，挡在我身前，你就替双神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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