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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冯素贞。”

冯绍民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东方天香浑身一震，手里的水壶摔碎地上，迸溅出的水花，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四处飞溅，无法安定。

她迟疑着回过头来，紧紧攥着双手，茶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地面上晕开痕迹。

“……”东方天香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冯绍民毫无血色的脸颊，再无往昔桃花瓣般诱的光泽，她不由得放柔了声音轻轻道，“你是不是冯素贞，有必要那么介意吗？只要你……是我的驸马，就足够了。”

以驸马的身份，去活出自己的光彩吧。冯素贞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冯绍民，是能够拯救这个王朝于水火之中的贤能之辈，她……绝不会让冯绍民再回到女子的身份，至少，现在不能！

“公主……”冯绍民心念一动，目光温柔缱绻地凝视着东方天香，唇角微微上翘起来，语气带着些释怀和笑意地道，“既然这样认为，那是不是女子，想必也没那么重要了？既然如此，何不坐实了这个驸马的身份，正好我……挺中意你的，天香。”

闻言，东方天香讶然抬首，眼眸中满是诧异的情绪，不敢相信地盯着冯绍民，惊问道，“你真的是男人？不是女扮男装？……难不成之前一直都是男扮女装？！！”

东方天香满是讶异的追问，让冯绍民嘴角笑意加深，他微微倾身上前，轻轻捉住了她的手，眼眸中浮动着隐隐的柔光，“若是女儿身，你不会觉得惋惜？因为你是女子，所以……我是男儿身，刚刚好，不是吗？”

从前他不止一次厌恶自己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却被天下传言为第一才女和美女，那样诡异而讽刺的称号令他不悦而又无奈，他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是女儿身，那么以他的性格，早就不顾一切选择和李兆廷一起。

但是如今……回想起当初年少的自己，才发觉，当时的自己……还有李兆廷，都太过天真。

并不是所有门当户对、为双方父母所看好的青梅竹马，都会众祝福的话语和目光之中，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走到一起，而往往正是因为那些常常耳边念叨，他们才会误以为年少相伴的感情便是爱情，直到……遇到那个能够让自己甘愿付出一切的人。

他如今最大的愿望是帮父亲平反，还冯家一个公道，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参加科举，进入朝廷，不惜戴上虚假笑容的面具与周旋，甚至明知道公主早就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依旧以默许的态度接受了驸马的身份，因为除去状元这个空虚的名号外，他最需要的是接近王朝的掌权者……皇帝。

虽说成为驸马不是他的目的，但是能够尽快达成愿望……他自然毫无拒绝的理由。

只是不知何时，那张脸不着痕迹的留心间，抹不去，放不下。从她还是闻臭的时候，骑着毛驴啃着甘蔗，做着让百姓称颂的事，他就许多次听过她的名号，只是那时还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只是隐隐有些羡慕，同样身为男子，他被姨娘关家里弹琴绣花，那位闻臭大侠却可以江湖上行侠仗义。

他的身手不俗，论武功天下间能与他匹敌的，不超过三个。可是因为特殊原因，他却成为一名大家闺秀，人们口中传颂的“天下第一美女和才女”。

那一场荒唐的比武招亲，让他彻底对李兆廷死心。那时，他才忽然间明白……他心中无法舍弃的，只是心底朦朦胧胧的感觉，那个自己虚构出来的身影。他幻想着有一天兆庭得知他的身份，却不嫌弃他，甚至可以与他远走高飞，过着世外桃源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是兆庭他来迟了……不是迟了一个时辰，而是迟了一辈子。而他也即将说出真相的时候，仿佛命中注定一般被公主闯入房间，一眼就看出她这位闻臭大侠原来是女扮男装的俏姑娘，他当时心中的怒意不知怎的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感叹和敬佩。

一个比他还要年幼的小姑娘，能有勇气抗衡相府和侯府，还将李兆廷耍得团团转，让他那见财眼开有些势力的姨娘拿她没办法，并不是空有武功或者胡搅蛮缠就能够做到的。

他忽然觉得……与其嫁给那两个不知所谓的活宝，倒不如让这个给他留下好感的小姑娘得胜，或许……他以后就可以借这个机会真正获得自由和解脱。

只是命运弄人，一夕家变，再见面时，她是当朝公主，他是新晋的状元郎。

“我们……认识也快一年了吧。天香，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我想和你执手走下去。”

冯绍民郑重其事地看着东方天香，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掀开他的衣襟，露出下方不明显而且秀气的……喉结。

“……”东方天香一时间哑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怔愣不已地看着冯绍民，心底疯狂唾骂起古代的衣服来。

要不是她起床气严重，而冯绍民喜欢早起晨练，每次起来时冯绍民早已经穿戴整齐，神清气爽的院子里舞剑抚琴，她也不至于这时候才知道对方居然是真男人，而非女扮男装！该死，要是现代该有多好，大夏天的所有都穿着清凉，是男是女，哪怕是人妖也是一目了然……唉，古除了ooxx和沐浴的时候脱衣服，其他时候都衣冠楚楚的设定神马的，实是太欺负了啊啊啊！

“天香……你，愿意吗？”冯绍民耐性十足的微微笑着，眸光柔和而执着的望着她，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这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对一个还没有自己漂亮的女孩动情，如此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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