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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敛转目问身边人:“你怎么看?”秋月白又凝了我一眼才收回视线:“表面来看确有你所说的症状现象,具体还得深入沟通后才能确证。给我半小时与她谈谈吧。”
他似垂眸想了下:“暂时先不了,等有安排我再通知你。现在你先给她把把脉,再用仪器测试下,看看身体情况如何。”
他们在讨论我,但却完全没顾及我这当事人心情,直接就当着我面在这品头论足。我的思绪也是怪异,在想刚才落景寒说喜欢一个人的说法,心说这样的相处模式怎能愉悦?
秋月白向我走来,淡淡对我道:“夏竹,既然你是楚收的徒弟,我也就直接称呼你的名字了。楚说你刚才因为噩梦导致七窍流血和身体疼痛,跟我过去检查一下吧。”
“去哪边?”
她指了指沙发,径自先走。我去看高城,他斜靠在那边墙上未动,看似漫不经心样,却眸色幽深地盯着我。瞥了眼秋月白的身影,我还是出声询疑:“她是医生?”
“过去让她看看,对你有好处。”
高城是如是对我说的。然后我走至沙发处,见秋月白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古铜箱子,类似于古代那种梳妆盒,但要稍微大些。箱子被打开,发现里面物件琳琅,尤为显目的是一排拔长的银针。而她从内取出的正是那排银针和一个小瓶子。
“把手给我。”秋月白面无表情地对我道。
我迟疑了下,伸出右手去。她的指尖搭在了我的脉搏上,竟觉冰凉,甚至感觉有股寒意渗进了皮层。到这时也才留意到她手上戴了一层薄薄的银色手套,像膜一样紧贴着手掌,凉意估计是来自它。纳闷在心头,一是现在还有人搭脉诊断吗?是中医?二是既然要搭脉,不是应该直接接触才能测断准确的?
存着疑虑又去看正走过来的高城,他并没接收我视线,淡淡地瞥着我的手部。
大约两三分钟后,秋月白才收了搭脉的指道:“体内有几股气流在冲撞,血气不足。几次充血于头部,都是气脉相冲突所致,需要调理。”说话间她已从皮囊里抽出了几根银针在用火熏,这架势……不会是要用那银针刺我穴位吧。
结果秋月白在慢条斯理地熏完所有银针后,就抬起眼看过来,其意彰显。
我直觉摇头否定:“不行!”秋月白道:“手部针法刺穴理疗,是最快帮你抚顺体内冲撞气流的方式之一。假如不想再七窍流血,就把手伸过来。”
就手部扎针?我还以为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在身体各处以及头部扎满针呢。
自我抵御
这时高城坐下在我身旁,淡淡道来:“人的手掌与足底齐集了人体各个部位的穴位,理疗刺穴可以打通气脉,你出现早上情况是气穴受堵、气流在体内冲撞所致。让秋帮你施针几次就可痊愈。”说完就握住我手伸向秋月白。
莫名而起的某种惧意,那一瞬我心慌的厉害。几乎是立即就握紧了拳摇头:“不,我不需要治疗。”秋月白看向高城,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好似看到她的眸色变成紫色,但眨眼又不是了,我正处于怔忡中,鼻间闻到一股幽香,好像昨晚入睡前闻到的气息,只是味要更浓郁一些。
立即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神智在数十秒后就开始变得迟缓,两分钟后我就只能靠在高城的怀里,任由他把我的掌心摊开,然后,银针插入,刺刺的疼变成麻麻的。
每扎一针,秋月白都会抬头看我一眼,到后面我已经感觉不到那疼了,因为眼皮在逐渐阖上。明明置身黑暗,却感觉像被什么在不住地翻腾着,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最后一股无以莫名的悲伤开始涌来。不知道悲从何起,却又压抑不住,慢慢的,心内悲伤成河,恍然而觉天地间就我孤清一人,遗世独立。
我不想要这悲念,本想凝心敛神去摒弃抵御,但想到之前那反弹之力的伤害,又迟疑了下来。换了一念,既然不能抵御,那就转移心神画影。问题是我现在要画什么?影从何来?就画……昨夜曲心画炸毁那间房吧。
迈步上二楼,站在楼梯口可一眼看到最外面的一间屋门紧闭,我走过去轻推了下,门并未关紧,一下就开了,烟雾扑面而来,没有呛鼻的气味是因为我在影像里而不是现实中,视线迷蒙里可见地面零落的碎片,场景但似曾相识。
是了,这一幕与高城家被炸掉的厨房,以及我踏进古色别墅时发生的又一次厨房小型爆破,是那么的雷人神似。曲心画是专门研制这类东西的,她会不知控制力度吗?
念闪间,似看到烟雾中人影髯动,想眯起眼细看,已见一人大步而来投入视线。正是落景寒抱着曲心画冲出来,他们越过我身旁,我看到他怀中的人被覆盖了外套。到此处疑点又出来,假如说在烟气里,落景寒怕她被熏得呼吸不畅而将衣服盖住头脸,那出去后不该是立即撩开,让其换过新鲜空气吗?所以,当时这一“道具”的应用,不过是为了遮掩曲心画根本就没受伤这件事。
那么疑问就出来了,动机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假装受伤离开?又是为了试探?可是这能试探什么呢?层层疑问环绕,似乎都在指向我,因为他们之间无需耍这许多心思,而我,算属于唯一的外人。
心念电闪间,似有什么涌来,可又被生生截断。思绪突然被从画影中强行抽离,悲意再度覆盖,隐隐的好似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了。
是高城的声音在沉问:“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全身抽搐?”
“自我防备意识太强烈,每当要深入,就像滑溜的鱼从缝隙里溜走了。我只能用这种强入方式抽回她意念,身体自然会起反应。楚,你这样会干扰到我,如果你想查她哪里出了问题,就别再阻拦。”
秋月白的声音很冷,莫名的让我感到慑缩,还有一丝惧意。尤其是当抱着我的手松开,而高城沉默时,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不知什么在我眉心刺了下,疼意从皮层透入传递神经,再在头中泛开变成剧疼。我想痛呼,但嘴不能张,想去捧头,但手不提抬,只能无助地任由那疼意蔓延至我所有神经,呼吸减弱。
这时候幽远的声音在耳边飘渺响起:“夏竹,你遗忘了什么?关于你母亲的还是父亲的?还是他们共同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虐待?抛弃?还是性。侵?你不用说,就只要在脑中细细回想,一点点,一点点,从你记得的最初开始想起,来告诉我吧,乖女孩。”
我想排开这声,但无能为力,通过耳膜抵达神经,然后脑中真的开始不可控制地又一次翻腾记忆。不知是那悲意染满心头散不去还是什么,曾经脑海中还属温馨的画面都变成了灰色,就像看一场黑白的电影,别人的故事,不是我的。随着一幕幕过去,我生出了嘲意,这景象不就是在画影吗?画自己的影。
当时间点抵达这刻,记忆翻腾结束时,我脑中自呈一念:满意了吗?没有虐待、没有抛弃、也没有性。侵,根本就没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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