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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香酒楼（第2页）

“大小姐，门房的吴管事传话来说，苏家绣庄给您准备好的东西可以去取了。”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关上身后的房门，径直朝姜毓彤的床榻走去，一边整理被褥，一边试探着问：“那小姐，今日咱们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

姜夫人克扣姜毓彤的吃穿用度，但是她房里毕竟还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要养活。绣品既然卖都卖了，哪里有不去把报酬取回来的道理。要是被发现了，大不了被罚就被罚了，她还巴不得那位母亲亲手把自己打一顿呢。

杼纭轩是二小姐姜毓秀的住处，两个天井的三进院，进进出出光是丫鬟小厮就有十来余人，而此时在里屋里伺候二小姐梳妆的，是她的贴身丫鬟金珠。

“小姐，您戴这镶玉华胜吧，紫玉缀于额前，小王爷看见了保证挪不开眼。“

姜毓秀抚了抚鬓发，没理会金珠，只满意地点头笑了笑，示意金珠帮自己戴上。要是那个额前大红斑的丑阿姐在身边衬托衬托额前紫玉的自己，就更好了。

天香茶楼是武朝京城南市的社交中心。

京城的东北角坐落着武朝的皇宫合渊宫，宫殿往西和往南都是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的住所。这些王公贵族平常往来都在京城东北，因此京城的东北没有街市，只有各家府院和贵族们自家经营的酒肆、茶馆、绸缎庄等等。而这些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自然就成为了城里公子小姐们的社交场所。

可是亲王府家的世子不同。

他平日最爱去的地方去南市，最喜欢逗留的场所是天香茶楼，最喜欢干的事情是在天香茶楼听人说书。坊间流传他不仅听书，还自己写书给别人说。也许是这些王公贵族都知道秦王和秦王妃的这位长子难当世子大任，也许是他们心里面认为堂堂武朝秦王世子不应该是这副样子，所以京城中都只唤他小王爷。

照常理来说，礼部侍郎家二小姐姜毓秀是不会看上这么个不务正业的世子的，但是自从去年第一次在秦王妃的乞巧宴上见到小王爷，她的心里就认准了，这就是她想嫁的人。

此时的天香茶楼已经开始人头攒动了。南市的百姓们平时哪有机会见到这些皇家子弟，也就是三不五时在天香茶楼能远远看上那位不重要的世子一眼，但就为看上这一眼，也值得来这儿挤一挤了。这时候刚刚立夏，老百姓们在闷热的空气中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好多人正刚要走，却见天香茶楼老板樊掌柜领了一行人走进了二楼正中的雅间。

这群人簇拥着一个穿着普通但气质不凡的少年。少年着一身白色绫衣，衣服上没有任何修饰花纹，只是那料子闪着如水面般的波光。他的头发高高挽起，却没戴冠，甚至还有几缕发丝微微垂在额前，发丝后面是一张似女子般极俊俏的脸，用明眸皓齿形容也不为过。

原来王公贵族的穿着打扮也没书上说的那么讲究。百姓们心中对这位世子有了些许好感。

天香茶楼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说书先生要开始了。

“天地初开的时候啊，这世上是一片混沌。上古诸神为了平定世间的瘴气，便造了你我等凡人。可是千百年过去了，凡人开始自相残杀，人间界灾厄横行，奸恶纵生。这些上古众神啊，就想要把咱们人间界毁灭，再重新造出他们觉得真善美的凡人。

“诸神中呢，有一对眷侣，火神后焰和战神少荼。后焰是个女上神，心怀慈悲，就想拯救人间界，不同意诸神灭世。可这战神少荼，名为上神，实则是魔啊，他视凡人如蝼蚁，一心想要毁灭人间，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恋人后焰。这火神后焰被少荼杀害之后，化作一团紫火，在人间世世轮回。“

”胡说！“此时的天香茶楼簇拥的人群中，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冲了出来。

“少荼没有杀害后焰。他深爱后焰，是后焰为了保护苍生，自愿化作紫火轮回人间，九九八十一世，世世投胎凡人，让少荼不忍灭世。要不是少荼深爱后焰，不忍伤她的凡胎，我们人间界早就不存在了。“

姜毓彤自己也没想到，不过是去绣庄的路上经过天香茶楼，想听听说书先生今天讲的是什么故事，谁知道这书竟然说到了自己从小读到大的一本《上古诸神纪》。每次被欺负，被人说丑的时候，她都会翻开这本书，读一读书中后焰和少荼的故事，幻想自己也有后焰一样强大的力量和意志。据书中记载，少荼虽然主张灭世，但他对后焰是情真意切的。后焰投身人间后，少荼悲痛欲绝，遁形于澜沧山，从此不问世事。

”你。。。你，小丫头片子，张口就来。“说书先生气不打一处来，连给掌柜使眼色。

樊掌柜忙着伺候楼上雅间的客人，哪有心思理会这平头老百姓闹场，只是给说书先生摇了个头，示意他先讲别的故事。

“小王爷见笑了，我这天香茶楼居于市井之中，总有些没读过书的人来闹场。您喝茶，咱们听别的故事。”樊掌柜谄媚地给小王爷满上茶盏。

“无妨无妨，故事嘛，听个有趣就好。”小王爷抬眼看了看樊掌柜，顺手指了指楼下戴帷帽的女子，“这位姑娘说的也有意思，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动人的爱情故事。“

樊掌柜尴尬又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朝着楼下的女子望去。

姜毓彤似乎是感觉到了楼上的人在瞧她，便也扫了一眼二楼，想看看这掌柜卑躬屈膝伺候的是什么人。没想到，却看见二楼西侧边另一个雅间里，坐着自己的妹妹姜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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