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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人戏谑的目光,我无聊地说:“红城有三红,红花,红城,红瀑。澄渊看来如此有兴致,大概,是要带秋儿去看红瀑吧。”
“秋儿来过此处?”
“不曾。”
“那秋儿真可算广见博识了。”
宗政澄渊突然牵起我的右手,我一挣,没能挣开,索性由他去了,反正摸一下小手也不会少块肉,也就任他拽着我来到一处。
他放手一指,对我说:“如何?秋儿可喜欢?”
第十章城中遭险
这叫我如何不喜欢?
我们此行方向是正北,现在正站在南门。宗政澄渊方才带我向西行了几步,让我向东远望。
一条雄浑壮丽的红色瀑布正从东边的山脉上喷泻而出,看起来足十几丈宽,湍急的水流卷着红色的土壤,从近百丈的悬崖落下,溅起高高的红色水花,远远看去,就像一朵朵鲜艳的绫花,被清晨橘色的朝阳一照,分外妖娆。
远远地,我依稀可见,瀑布的底部分出一条河,从红城中间穿过,自东向西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虽然,从山底到城边,有一条高而坚实的堤坝护在两旁,其中的滚滚流水却依然湍急,像一条降色的巨龙,张牙舞爪的挣扎在城市之间。
“红绫绝舞动天下,霞丝金针绣朱砂。腾空万里终入海,风流掩尽谁见她。”我震惊在这壮伟的山河中。虽然,前世的我见过很多有名的瀑布。有比这高的,有比这宽的,有比这多的,但是,从没见过鲜红的瀑布,像正从动脉涌出的血,令人振奋的同时还带有一丝莫名的恐慌。
“秋儿看来当真不会做诗呢,简单的一首七言都有好几处出律。不过,眼光倒准,描摹得形象具体,韵味也还足够。尤其是最后一句,很值得推敲,只是不知道,是‘它’还是‘她’?”宗政澄渊玩味地看着我,显得颇有兴致。
“澄渊心中想的是哪个她,就是哪个她了。”我笑着将话锋一转,说:“听说,那倒堤坝还是您的成名之作呢。若不是您整顿吏治,将堤坝修得又高又好,恐怕红城不会这样富庶呢。”
“我倒是想拆了这座城。”宗政澄渊端详着雄浑的瀑布,冷冷道,“把城建在这种地方,危险不说,单单修坝一项,你知道每年要花去国库多少银子?”
话虽如此,但一方城池,岂是说迁移就迁移得了的?不想就这个问题多做讨论,我转身拉着柳玉啼,说:“时候不早了,也该进城吃点东西,你们两个男人,想饿肚子吗?”
进了城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像是进了花城一般,家家户户都用绫花装饰。就连真花上也或多或少的插了几朵,和真花一般无二,几可乱真。
跟在宗政澄渊身后,我一路慢慢走着,无视岳成歌东张西望的举动,不用想,一定是某人又有了什么计策,无论好坏,看来自己必须参加。
事成定局,也就不以为意,我只专注地看着柳玉啼欢喜得泛了潮红的脸颊,心中长长一叹,到底是古人啊。对我来说,这些花美则美矣,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扭秧歌的阿姨们头上戴的大红花,美艳有余,雅致不足。
走到一个店铺前,我希奇地看着她满脸怀念地执一朵小小的白牡丹,仔细地摩挲一阵,然后毅然买下,插入鬓中。
昔日的皇妃,再落泊也不会喜欢这种庸俗的东西吧?终于难掩好奇,我开口问道:“你很喜欢牡丹?”
爱惜地抚了抚头上的花儿,柳玉啼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别致安宁。她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想了想,才说:“只是想起一个故人?”
故人?“先皇?还是公主?”其实,我最想问的是,看她这样的眉目眼色,是不是想起了哪个泡沫爱情剧的悲情男主角?
“都不是。”
那肯定是悲情男主角了,我顿时兴致缺缺。不想,她笑一笑,说:“是少时的一个玩伴。”柳玉啼笑得很温柔,甚至有些憨甜,依稀看得见她六岁时的模样。
“很奇怪。我只记得,在我六岁前,好象有一个玩伴,是一个小姑娘,虽然我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也不记得她的名字。呵呵,真是好坏的小姑娘,”柳玉啼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孩子似的笑起来,笑了一阵子,方继续说:“那时,她给我讲一个故事,就要我一颗珍珠呢。还不许我和别人说。”
我顿时觉得后心嗖嗖地冒起凉气,这不是说我的呢?偷眼看了看宗政澄渊颇感兴趣的脸。要命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不敢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只得装作若无其事,不阻止,也不继续问。
哪知宗政澄渊看了我一眼,对柳玉啼哭点了下头,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六岁那年我病了。病好了之后,那个小姑娘就不见了。”柳玉啼想了想,笑说:“不过,她那么聪明,又有从我这骗去的珍珠。想来,一定过得很好,至少,肯定比我要好。”
“你是气她骗你?”我问。
“怎么会?先帝十四岁大婚,有皇后,就要有妃子。我那时虽病刚好,又年幼,太后仍然一道懿旨将我宣进宫,说是先不圆房,培养培养感情,就这样,将我养在宫中。回想起来,只有六岁前那段时光,才是我真正最开心的日子。”柳玉啼回忆着,身上笼罩着祥和的气息,说:“后来,我戴罪出宫流亡,被人所救。先想起的,是宫里的富贵,然后是皇上的深情,家族的仇恨,女儿的安危……而近日,却常常想起她。依稀中,给我讲故事的那种,眉飞色舞的模样。”
“那牡丹?”
宗政澄渊看来是准备刨根问底,岳成歌却像突然发现什么一样脸色一凛,急步上前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神色也是重重一凝,抬首去看长街的尽头,然后转头看我:“秋儿可否为本王解惑?”
本王?我抬头看了看宗政澄渊,又看向隐约可见沙尘滚滚的长街那一端,心里陡然一惊,马匪?犹疑地看向他,见他确定地一点头,居然还对我一笑。我顿时觉得无名火起,强自压着,耐着性子问:“既然马匪来袭,王爷不躲,是成竹在胸?”
“不是不躲。是不知道该怎样躲。成歌收到消息,近日马匪中混了一些人。很不幸,都是本王的老朋友。而且据情报说,马匪已然兵分两路,一路在城里,一路,”宗政澄渊拉着我闪到一处民巷里,探头看一眼如沸水般混乱的人群。指了指堤坝的远程,说:“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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