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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群体献祭（第1页）

武德九年六月初七，李世民在玄武门城砖上看见自己出生时的场景。

血色漩涡垂落万条红丝，将整座城门包裹成巨茧。他伸手触碰城墙，青砖突然变得透明，显现出武德七年征讨王世充的战场。阵亡将士的魂魄正在砖缝间哀嚎，每当血丝扫过，他们的残躯就会拼合成新的诅咒图腾。

"殿下小心！"长孙无忌突然拽开李世民。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裂开巨口，露出下方倒悬的太极宫。无数玉化宫人正在倒影中重复自刎，飞溅的血珠逆流而上，在半空凝结成李建成的冠冕。

巳时三刻，第一队禁军玉化暴走。

右骁卫三百士卒突然集体僵立，他们的甲胄缝隙迸射红光，眼窝中钻出血色丝茧。当校尉挥刀砍向变异士兵时，刀锋竟被丝茧吞噬，紧接着整条右臂开始玉化。最恐怖的是一名弓弩手，他的脊椎破体而出，在半空扭成满月弓形，筋腱自动绷紧射出玉质箭矢。

李世民退入鼓楼时，发现更鼓表面浮现人面。鼓槌不受控制地敲响，每声鼓点都令空间震荡。透过震颤的空气，他看见二十二个平行现实：有的世界里自己正在被万箭穿心，有的时空李建成已化作血玉雕像，最右侧的画面显示长孙王妃正用金簪刺入太阳穴。

未时末，护城河升起人肉桥梁。

河水完全玉化，粘稠的浆液中浮沉着宫人残骸。当李世民试图绕行时，河面突然拱起，三千具玉化尸首自动咬合，组成横跨两岸的拱桥。踏上桥面的瞬间，所有尸首同时睁眼，他们的喉管震动发出和声："恭迎秦王...过奈何..."

行至桥心，尸首突然翻转。李世民坠入玉浆的刹那，看见河底沉着完整的太极宫模型。那些微缩的殿宇正在重复玄武门之变，瓦当滴落的血珠里裹着袖珍的自己。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时，发现玉浆正在固化，左腿已与桥梁生长在一起。

申时三刻，房玄龄在藏书阁遭遇记忆风暴。

书架上的典籍自动翻页，文字化作黑虫啃食他的皮肤。当他撕下《史记》书页止血时，纸面突然浮现玄武门血战的记载。更可怕的是这些文字正在实时更新，墨迹组成的长安城沙盘上，代表李世民的小人正在被红丝绞杀。

"此乃天命！"空中突然响起杜如晦的声音。房玄龄转头看见故友的残躯从《汉书》中爬出，腐烂的手掌按在沙盘上。代表李渊的棋子突然爆裂，溅出的墨汁里游动着玉质蝌蚪，每只蝌蚪背上都刻着"武德"年号。

酉时三刻，长孙王妃发现寝殿在进食。

雕花地砖变成利齿，每当侍女走过就会被咬住脚踝。梳妆台长出带倒刺的舌头，将胭脂水粉卷入镜中深渊。最恐怖的是那顶珍珠帘，每颗珍珠都裂开瞳孔，用李渊的声音重复："弑兄...篡位..."

当长孙氏跌坐在绣墩上时，坐垫突然化作血盆大口。她挥簪刺向咽喉准备自尽，金簪却突然玉化，簪头珍珠里传出李世民的惨叫。镜中突然伸出无数血手，抓住她向镜渊拖拽。生死瞬间，铜镜映出倒悬的玄武门——真正的李世民正在门楼下浴血苦战。

戌时整，李世民在血色漩涡中心看见真相。

无数红丝汇聚成李建成的虚影，但太子身后还站着个更庞大的阴影。那东西有着万花筒般的复眼，躯体由历代皇室骸骨拼成，心脏位置跳动着传国玉玺。每当玉玺搏动，长安城就有一片区域玉化崩解。

"你还不明白吗？"阴影发出钟磬合鸣般的声音，太极宫突然从地底升起，化作它掌心的玩物，"玄武门...从来都是活的..."

子夜时分，长安城开始折叠。

朱雀大街从中断裂，两侧建筑像书页般合拢。来不及逃走的百姓被夹在墙垣之间，他们的惨叫声在玉化瞬间凝固成永恒雕塑。李世民在坍塌的坊市间奔逃，每一步都会踏进不同时空：有时是武德元年的晋阳宫，有时是平行世界的血战现场，最恐怖的瞬间他闯入了自己的葬礼，看见灵柩中爬出玉化的尸体。

五更天，李世民站在倒悬的玄武门下。

真正的城门早已崩塌，此刻矗立在血雾中的是万千红丝编织的赝品。二十四道身影从门洞走出，全是不同死法的自己：被毒杀的秦王、自焚的天子、乱箭穿心的叛臣...他们脖颈都缠着红丝，手中提着李建成不同形态的首级。

当晨光刺破血雾时，所有幻影突然融合。李世民看见自己的左手完全玉化，掌纹蔓延出玄武门全景图。红丝从门楼垂下，温柔地缠绕他的脖颈。在窒息前的刹那，他听见两个自己在对话——一个声音说"杀"，另一个说"死"。

第一缕阳光照在玉化左臂时，李世民突然读懂血色漩涡的韵律。那是天地为弦奏响的葬歌，每个音符都对应着玄武门之变的死亡名单。当他把玉化的手按在心脏位置时，整座长安城突然寂静——连风声都凝固成血色结晶。

辰时三刻，玄武门匾额滴下第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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