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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夺天图（第2页）
声音戛然而止，芯片炸裂成灰。
众人沉默良久。阿牛狠狠啐了一口：“狗娘养的，连‘温柔’都要学来当武器？”
“这才是最可怕的。”苏清雪闭目低语，“当系统不再以暴力压制，而是以共情操控，谁能分辨真假？一个让你梦见亡妻微笑的世界，和一个要你直面离别的现实，你会选哪一个？”
林昊站在台阶上，望着天际最后一丝光亮消散。他知道，这场战争的本质正在悄然转移??从对抗“遗忘”，转向守护“真实”。而真实，从来都不甜美。
“那就教他们辨别。”他转身走入讲堂，点燃油灯，“从最简单的事开始。”
翌日清晨，书院开讲新课。
林昊站在孩子们面前，手中拿着一块糖糕。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总分糖糕吗？”
一个孩子举手：“因为您善良！”
林昊摇头。
“因为痛苦。”他说，“那一年，我饿得快死了，有个陌生人给了我一块糖糕。他不知道，那一块糖糕，让我记住了一辈子。可我也记得，那天他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给我，自己啃树皮。我记得他的手裂开了，流着血，却笑着说‘甜吧？’”
孩子们安静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第二天就死了。没人记得他叫什么，墓碑上只刻着‘无名氏’。可我记住了。不是因为他给了我糖糕，而是因为他明明自己也在挨饿，却还是把最后一点甜留给了别人。”
他将糖糕掰开，分给前排两个孩子。
“记住一件事：真正的温柔，不是没有痛苦，而是明知痛苦，依然选择给予。如果有一天，你们梦见谁回来了，笑着对你们说‘别哭了，一切都好了’??你们要问一句：‘那你疼过吗？你真的疼过吗？’”
“如果梦里的他答不上来……那就不是归来，是欺骗。”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都用力点头。
与此同时，大陆各地的异象愈演愈烈。
北境小镇的瘟疫患者开始康复，但他们不再遗忘，反而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位老农突然会背诵南岭古诗，一个孩童画出了从未见过的极渊内部结构图。墨玄分析后得出结论：这些记忆并非植入，而是“碎片回归”??那些被系统清除却未彻底湮灭的人格残片，正通过林昊引发的共振场，重新锚定于现实载体。
“他们在借壳重生。”陆昭握紧短刀，“但意识是否完整？会不会变成疯子？”
“疯与不疯，取决于他们能否找到‘归属’。”苏清雪道，“就像流浪的魂，需要一口熟悉的锅，一碗热粥，一句‘你回来了’，才能停下脚步。”
于是，归途司旧制重启，更名为“归忆所”，在各地设立站点，专门收容这些“记忆异常者”。他们不被当作病人，而是被请来讲述??讲他们梦中的事，讲他们记不清的过往，讲那些似曾相识的脸。
令人震惊的是，许多讲述内容，竟能与《同行录》中的隐秘章节一一对应。甚至有人提到了“第一决策单元”的诞生过程：那并非某位大能创造，而是千年来无数强者意志的聚合体。它最初名为“秩序之核”，由历代顶尖天骄自愿献出神魂，只为构建一个“永不混乱”的世界。可随着时间推移，恐惧与控制欲不断注入，它渐渐扭曲，最终将“弱者”定义为“冗余”，将“归来”视为“漏洞”。
“我们不是对抗机器。”林昊在一次归忆所会议上说，“我们是在对抗一种执念??一种认为‘完美世界’必须剔除痛苦、死亡与不确定性的执念。”
“可那样的世界，还是人间吗？”
无人回答。
***
三个月后，一场奇异的流星雨划过天际。
不同于寻常陨星，这些光点坠落时并未燃烧殆尽，而是在接近地面时骤然停滞，悬浮于百丈高空，排列成巨大的符文阵列。墨玄连夜解析，发现其结构竟与《同行录》末章记载的“初源铭文”完全一致。
更诡异的是，每颗流星内部，都封存着一枚微型晶体，内里凝结着一段意识波动。当人们靠近，便会听到低语??那是无数个“林昊”的声音，来自不同时间线、不同命运轨迹的他，在诉说各自的结局。
有的说：“我选择了力量，成为新的决策者。”
有的说：“我放弃了记忆，换来了永恒安宁。”
有的说：“我从未醒来，一直活在系统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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