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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太子薨逝后,他在朝堂中的话,无人倾听,他也犹如一片可有可无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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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家里,在正院,在堂屋,他就是神,他的话、他的意愿就是继妻的最高指示。
原因无他,只因为妻子爱他!
这份尊重,这份爱重,在别处是寻不到的!
难道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薛长丰陷入了痛苦的纠结,满脸是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若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必是一对苦命的、多舛的鸳鸯。
山月仰了仰头:祝氏,是真的聪明。就算被揭穿,也能迅速自救。
一手春秋笔法玩得非常溜。
祝氏拿准了一点——只要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杀了小龛,她在薛长丰处,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至于其他的官司,民不提官不揪,囫囵着不就过去了吗?
“我娘呢?”
一腔低沉的声响,打破了这荒诞的“爱情”。
一袭黑衣的薛枭背立其后,右手紧握刀鞘,眉宇之间暗藏冷冽的风霜:“何五妈说,我娘是她杀的,是她千里迢迢到京师为祝氏清除障碍——这笔账,怎么算?”
祝氏一僵。
何五妈如梦初醒,在地上哐哐磕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原是我信口雌黄!我以为夫人要杀我!我恨!我便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在构陷夫人!我在污蔑夫人!”
薛枭抬眼,目光凛冽注视薛长丰:“你信吗?”
薛长丰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隔了许久才道:“她们一介女流如何从镇江府潜伏到京师来杀苏氏...”
祝氏斜倚在薛长丰怀中,眉目微垂,嘴角牵起若隐若无一抹笑。
薛枭发颤绷紧的筋骨皮肉藏在黑衣劲装之中。
“酒——”
半晌过后,薛枭缓缓抬起头来:“你们用酒杀了我母亲,就是这个藏毒的酒壶——”
祝氏在薛长丰怀中微微抬起下颌:“口说无凭,仅靠猜测,却不能定案!”
人证翻供,物证不足,官爷昏庸,确实无法定案。
薛枭却并不理会,沉声继续开口:“苏家是闽南客家人,虽为陋习,但产子后按风俗,产妇将饮一杯娘酒——那杯酒,就是用这个酒壶装的吧?——那个奉酒的产婆,就是这位何妈妈吧?至于一介女流如何来京,那就要问祝夫人了——“
薛枭顿了顿:“听说江南官场有个组织,名唤‘青凤’?”
无法定案的指控,没什么好回应的。
更何况,判案的官爷,并不在意这个案子。
祝氏下颌微翘,不动声色地看着薛枭。
目光挑衅又无所畏惧。
所以呢?
就算猜中了真相,又怎么样呢?
把“青凤”扯出来又怎么样?
只要她解释得清小龛的死法,其他的,又能奈她何?薛长丰就算听了、想了、半信半疑了,依照他的个性,又如何会有刮骨疗伤、自断其臂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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