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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袋小米把他?抱了回来，取名?庆福。

花望着襁褓中的小男孩，和欢欣雀跃的父母还有两个妹妹不同，她实在?喜欢不起来庆福——

那?个年月里，两袋小米只比金子便宜点。

两袋小米是村里私塾先生教书的学?费。

花攒了很久。

最后换来了庆福。

那?天花发了懂事以来最大的脾气，

挨了有生以来最疼的一顿柳条。

娘在?一边抱着庆福，泪花闪闪，念叨着她爹别打了，再打要打死了；劝着花服个软，认个错。

花想念书，想认字，想光明正大地和那?些男娃娃一样坐在?学?堂里跟着那?位带着西?洋镜的先生念枯燥的之乎者也，她不想藏在?后墙外，贴着墙根也听不全地偷学?。

爹说女娃娃认字干什么，没用，娘忙着手里的针线活儿也附和。

花儿的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越不让做的事情，她反而越起劲。

花没有服软，她直到疼晕过去的前一秒，都视线灼灼地瞪着爹；

她更没有认错，

直到讲不出一个字之前，她都倔强地重复着：“我要去学?堂，那?小米是我要去学?堂的。”

于?是爹的柳条抽打的更用力了。

花在?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二?妹惊喜地喊着，娘，大姐醒了。

娘小碎步从东屋赶过去，拍了下二?妹，说：“小祖宗你小点动静，你幺弟好不容易睡了。”

花没力气对娘这句话在?心?里做出评价，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烤，身上的血都好像烤干了。

娘的脸也模糊了。

她费力喊了一声娘，声音却粗的她自?己都惊觉陌生。

娘好像又?抹眼泪了。

娘总爱抹眼泪。

生不出弟弟的时候抹眼泪，送走四?妹五妹的时候也抹眼泪，抱着庆福的时候也抹眼泪。

娘喂了她一口水，

干裂的嗓子总算愈合了些。

不等她说话，娘便抱着她，念叨了起来：“花儿，我的大闺女，别怪你爹打得狠，也别远庆福，我知道你想念书，念书，”

娘的语调有些颤抖，花眼里的娘还是模糊的，但她知道，娘又?抹眼泪了。

“念书，是个好事。”

花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病糊涂了。

这是娘第一次说念书好。

她模糊的视野里，娘的神情也恍然，她像是也变回了五岁的时候。

娘的五岁时什么样子的呢？花想着，大概和她的五岁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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