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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理病得突然,原本计划好的行程只能作罢。
他吃了药小憩一阵,醒来时正好靠岸。
司机来码头接他们。
轿车沿山路盘旋而上,在安静温暖的氛围下制造出足够让夏理思考的时间。
徐知竞始终望向窗外。
夏理偶尔往身边看,阳光透过玻璃勾勒出一道晕开的轮廓,朦朦胧胧与行驶中低频的噪声交织,模糊得好像老旧胶片,近在咫尺都不算真切。
脑海中还在反复重现徐知竞在船上说过的话。
夏理将它们拆解开,一字一句地详读,末了却没能证伪,而是更肯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徐知竞的确没有说谎。
对方的认真加重了夏理的不真实感。
可与之相反,夏理的心却轻飘飘充盈起来。
高烧带来的不适被那点与欲望无关的愉悦覆盖,变成置身云端的飘忽,甚至让夏理像小朋友一样祈祷自己能够不要太快康复。
他轻声喊对方名字。
徐知竞徐知竞,不断重复。
名字的主人回过头看他,汽车就在同一瞬忽地驶入了一条穿山而过的隧道。
徐知竞的面容逆光再消失,魔法似的在夏理面前隐入黑暗。
要等瞳孔适应了明暗的切换才再次回到夏理眼中。
昏黄的灯火将徐知竞衬得影影绰绰,愈发像是旧电影,在暗调光影下一帧一帧缓慢地放映。
“难受?”
徐知竞的嗓音在当下情境中正贴合了夏理无端的联想。
松弛而温和,有一种不需细听便能觉察的饱满。
这让他深情得仿佛上世纪电影中的主角,说出口的并非对白,而是潺潺情话。
起伏音节骨碌碌落进夏理的耳朵,倏尔引发一场源自灵魂的小小战栗。
“想睡觉。”
夏理答得慢了些,略留出空白,失神地盯住了徐知竞的眼睛。
后者的虹膜在昏暗的隧道内显得幽深且难以与瞳孔分割。
才刚驶向出口,它们却又骤然收缩,深秀得仿若两湾映着林木的泉水。
徐知竞的英气并不仅限于锐利的轮廓,还有五官相辅相成,营造出天生的傲慢与优渥。
迷人外表的吸引力往往会冲淡抵触情绪。
夏理有时也会反问自己,如果徐知竞不是眼前的徐知竞,那么他是否还会如此煎熬?
关于徐知竞的问题似乎很难得到解答。
哪怕时间来到此刻,夏理依然在逃避与正视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其实最明白年轻靓丽的皮囊能够带来怎样的红利。
但他不愿承认自己也不过是视觉动物,企图像掩饰自己的虚荣那样,掩饰掉这个可笑的事实。
“睡吧,我会叫你的。”
古城的道路狭窄,通往庄园的路不算远,驾车却要花上不少时间。
徐知竞说罢将手伸向夏理额前,隔着碎发试了试体温。
高热引发的晕眩以及对低温的渴望让夏理不自觉往对方的掌心靠过去,愈渐与身后的车窗远离,躲进徐知竞的怀抱,紧贴住手臂上微凉的皮肤。
他乏力地往下掉,趴到徐知竞腿上,攥着对方的手不肯放,枕在耳边听隐约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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