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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结束了莫里森太太的例会，玛格丽特避着劳拉那张阴沉地脸，提着空桶子，一股作气爬上了八楼。

nbsp;nbsp;nbsp;nbsp;经理上班不在这个时间点，给玛格丽特开门的，是八楼办公室的几个职员，他们那儿就一座大壁炉，用铁罩隔着，玛格丽特搬开铁罩，清扫了炉灰，又换上新柴碳。

nbsp;nbsp;nbsp;nbsp;她名不经传，与办公室里几个穿着光鲜，神色傲慢，忙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冲泡咖啡和把弄黄铜怀表的职员们不熟悉，也没有打交道，清了炉灰，她就离开这里，下到七楼。

nbsp;nbsp;nbsp;nbsp;七楼一共三个贵宾套间，住了客人的只有面积最大，名为“蛋白石”的套间。

nbsp;nbsp;nbsp;nbsp;套间的门外，有两位穿法兰西燕尾制服和紧身裤的男同事像锡兵人一样矗立在外头时刻等着听吩咐。

nbsp;nbsp;nbsp;nbsp;玛格丽特走过去，那侍者询问了两句，得知玛格丽特先去过八楼之后，蹙起眉头对她说道:

nbsp;nbsp;nbsp;nbsp;“下回得早点过来，默肯先生已经起来有一刻钟了。”

nbsp;nbsp;nbsp;nbsp;玛格丽特晓得自己似乎没办好事儿，连忙走进套间入门的起居室，低着头不敢乱看，移开铁格栅清壁炉，生起火。

nbsp;nbsp;nbsp;nbsp;这套间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衣帽间，藏酒室，摆着钢琴的起居室，餐厅，会客厅，还有一间浴室。

nbsp;nbsp;nbsp;nbsp;隔壁的书房大门敞开，里头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擦，纸张不停翻页，窸窸窣窣的动静儿。

nbsp;nbsp;nbsp;nbsp;玛格丽特没有这种做清洁工的经验，她只能祈祷，这位默肯先生不要向管事的投诉她来晚了一刻钟。

nbsp;nbsp;nbsp;nbsp;但谁家住的起利兹酒店的有钱人会这个点就起来工作？

nbsp;nbsp;nbsp;nbsp;橘色火焰在炉膛里跳跃，书房里依旧传来阵阵有节奏的翻书声，玛格丽特回头朝那房门里瞧，只瞧见酒店精致的壁纸与护墙板。

nbsp;nbsp;nbsp;nbsp;她若有所思，默肯先生。莫里森夫妇在距离酒店附近两个拐弯的街道拥有一座三层带弧形阳台小别墅。

nbsp;nbsp;nbsp;nbsp;莫里森太太每天七点起床，七点半抵达利兹酒店员工区，摇响挂在走道上通往各处的铃铛。

nbsp;nbsp;nbsp;nbsp;很快，储物柜边上的巷子里挤挤挨挨，站满了已经穿戴完毕的女员工，虽然人多，但在莫里森太太面前，没人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儿，静的可怕。

nbsp;nbsp;nbsp;nbsp;从这时候算起，迟到的员工就会被扣掉半天的工资，门房伍什特先生几分钟前将打卡情况例行告知了莫里森太太。

nbsp;nbsp;nbsp;nbsp;玛格丽特跟着劳拉站在人群靠后的地方，她低着头，悄悄把一双眼睛往前梭，打量那位穿着典型巴斯尔裙制式的上下两件套装的妇人。

nbsp;nbsp;nbsp;nbsp;莫里森太太年龄不算老，瓜子脸，鹰钩鼻。看起来面容有些刻薄，她的脸上不知涂了什么粉，白的厉害。

nbsp;nbsp;nbsp;nbsp;穿戴十分体面，上身穿有蕾丝边和荷叶褶的宝石蓝圆领外套，下身是深蓝与浅蓝条纹的罩裙，里面两三层的衬裙露出一点点边，褶皱堆的华丽，款式相较上层人来说有些老，她不曾戴首饰。

nbsp;nbsp;nbsp;nbsp;远看起来侧身造型像是水滴一样丰满，一定是装了裙撑的。

nbsp;nbsp;nbsp;nbsp;莫里森太太提着嗓子，正在说话:

nbsp;nbsp;nbsp;nbsp;该不会是默肯银行吧？她上辈子还办过这家银行的卡。

nbsp;nbsp;nbsp;nbsp;莱逊的嘴里还叼着一只雪茄，他接过那张纸，垂目，蹙了蹙眉。

nbsp;nbsp;nbsp;nbsp;罗姆德夫人解释着上面的变化。

nbsp;nbsp;nbsp;nbsp;“詹尔茨先生昨天派人来说，他又要修改他的遗嘱，将原定的继承人…他的侄女詹尔茨小姐，修改成一份嫁妆信托。”

nbsp;nbsp;nbsp;nbsp;她又说道:“这詹尔茨小姐还真可怜，她父亲死了才不到一年，詹尔茨家的企业，工厂，股票，就都落到了她的叔叔手中。”

nbsp;nbsp;nbsp;nbsp;“就连詹尔茨小姐本人，也逃不过，被订了一桩厉害的婚事，如果不结这个婚，她可能连一分钱的遗产都得不到。”

nbsp;nbsp;nbsp;nbsp;莱逊先生没见过詹尔茨小姐，但去过她家的别墅，他好奇地问:“订婚？与谁？”

nbsp;nbsp;nbsp;nbsp;罗姆德夫人擦手，端起桌边的红茶，加了两颗糖，淡淡的说:

nbsp;nbsp;nbsp;nbsp;“索伦·默肯。”细微的“滴答”动静儿，富有节奏韵律的敲击着黄铜水管壁。

nbsp;nbsp;nbsp;nbsp;每天清晨，托马斯·扎尼隆听见这样的声音就该知道，罗姆德夫人已经进入了律所。

nbsp;nbsp;nbsp;nbsp;她此刻正在使用莱逊先生办公室里的洗手池，为莱逊先生清洗茶杯准备他最爱的巴拿马咖啡和糖。

nbsp;nbsp;nbsp;nbsp;而托马斯睁开眼，他的视线里是狭窄的一间小屋，屋子里悬着一根铁丝，上面搭着他带来的换洗衣裳。

nbsp;nbsp;nbsp;nbsp;厚实的墙壁和窗子抵挡着外界严寒，但也足够叫人清醒。

nbsp;nbsp;nbsp;nbsp;他一骨碌爬起来，抓了抓头发，披了外套，塞了皮鞋，匆匆地出了储物间。

nbsp;nbsp;nbsp;nbsp;在律所的班地下室居住的不止托马斯，他与两个厨房的帮佣是邻居，其中一个帮佣太太此刻正站在储物间外的水池边刷牙。

nbsp;nbsp;nbsp;nbsp;托马斯打开牙粉盒，猪鬃毛制作的牙刷沾了牙粉之后会有些刺挠，他见那帮佣太太用的是白色的羊毛刷，心想着，等发了工钱，去买来做圣诞礼物送回家里。

nbsp;nbsp;nbsp;nbsp;再有两天，他的工钱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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