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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薛云卉立时感觉到了那沸水里捞出来的石头。
“别,别,疼着呢!使不得!”
“真的?”男人低声一问,又哼笑了一声,“那你可要长记性了,再误会我,就……”
薛云卉浑身一紧,男人瞧着又笑了,“起身吧,你那袍子脏了,换身旁的穿。”
现下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哪里还挑呢?薛云卉应了,却见他从柜子里拿了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出来,“昨日让人赶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他递过了衣裳,还欲观赏一二,薛云卉实在受不了了,奋力反抗,撵了他出去。
松花色方领半袖并丁香色月华裙,月白锦缎的绣鞋都备好了。她穿上这身儿,站在屋里打量着自己又发着呆。
男人推门进来,见她穿好,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然后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年轻的妇人低着头走了进来,“给夫人梳个姑娘家的发髻。”
这话可真够别扭的,只屋里没旁的人有异议,那年轻妇人捡了时下流行的发髻梳了,又拿了两朵珠花簪在上头。
妇人做好了活计,手脚麻利地下去了,男人瞧了一番,满意地“嗯”了一声,薛云卉却是连脖子都不敢动了,苦笑道:“我怕一低头,发髻就散了,还怎么吃饭?”
男人见她终于回过神来,能思索吃饭的问题了,笑道:“无妨,我喂你。”
薛云卉是说不用来着,只还是被人抱坐在腿上,喂了饭。被人喂饭,衣裳不会乱,发髻也不会散,可架不住她吃不尽兴,吃不饱呀!
后半程她受不了了,把心一横,将珠花使劲掖了掖,撸了袖子,“放着我自己来!”
男人哈哈大笑。就她这么个性子,出去替他应酬,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闺秀赏花论月,还不得把人家都吓着?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
吃过饭,他牵了她往院子里消食。这回她总算不别扭了,任着他牵,只是刚走了几步,还没绕到后花园去,便听得瘦杆来禀告,说锦衣卫指挥使来了。
锦衣卫总是让人闻风丧胆,一般人听闻锦衣卫指挥使亲自登门,没有不吓一大跳的,倒是袁松越早先知晓状况,颇为淡定,同了薛云卉一句“你自己转转”,便要去会这位指挥使了。
薛云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犯什么事吧?”
袁松越笑了,“若是此处有人犯事,恐也是你。”
“我能犯什么事?!”薛云卉讶然,却见着男人俯身探到了她耳边,听他低声含笑道:“引诱朝中大员,算不算?”
薛云卉使劲掐了他一把,男人喊疼,却照着她耳边亲了一口,“放心,不是我犯事,是秦氏。”
袁松越一步三回头地往临时招待人的院落去了,院里内外站了好几个身着蓝甲的锦衣卫校尉,看样是来办公事,例行询问,他一路大步流星地过去,瞧见屋内负手站了个一身簇新红底飞鱼服的男子。
红底的衣裳,若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一般人也就只新婚燕尔才穿穿了。一想到新婚燕尔,袁松越莫名地心头快跳了一下。
那厢锦衣卫指挥使韩烺已是回过了身来,“瑞平侯爷。”
“韩指挥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袁松越回礼。
华康引人进来上茶,二人落座引了两口,袁松越才听着那韩烺道:“侯爷倒是身体康泰不少,圣上委派本指挥亲查了有关侯爷的巫术一事,此次前来有些事宜顺便问一问侯爷。”
他说着,上下打量袁松越的一番,似笑非笑又道了一句,“侯爷红光满面,倒不像是大病初愈。”
他这目光太过直接,袁松越倒是见怪不怪,满京城谁不知道他韩烺是个怪胎,如今让他坐了这锦衣卫的头把交椅,兴盛侯都说:“以后没谁敢犯上作乱了。”
袁松越也只是笑笑,他确实红光满面,这根本骗不得人,尤其没必要骗韩烺。京里公侯世家年逾二十尚未娶亲的男子,没病卧床榻不起的,现如今只他二人了,韩烺要耗到何时娶亲他是管不着,反正他快娶亲了。
他道:“托韩指挥使的福,又逢卫太医医术高超,妙手回春。”
韩烺含笑点头,又瞧了他两眼,才正了脸色,正经问起话来。
他先问了袁松越起病是哪一日,前后可有什么异常,又问了秦氏做法那三日袁松越有何感觉。袁松越一一答了,实是没什么怪处。
他说完,那韩烺哼着笑了,“看来侯爷真是个实在人,您那位嫡母确实请人做法了不错,还跑到一个山间小村,将那小村几十年前因时疫而死的冤魂弄了出来,只是,却是将那冤魂超度了去,为这村子祈了一场雨。算不得邪术,反倒是好事了。”
他又笑着往袁松越脸上看,袁松越自然晓得他说得,这是那人的手笔,那人为了救她,连带着吧秦氏也一并救了。
秦氏到底是没害成他,锦衣卫再是厉害,也找不出证据,他此时若是想顺势污蔑秦氏,也是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的。
“不是自然最好,指挥使辛苦了。”
聆听教诲
韩自是倒不辛苦,却是又看着袁松越道:“本指挥查案,最是讲究一探究竟。”
这话说得袁松越皱了下眉,却听韩又道:“秦氏所请一行八位道士,皆已在北镇抚司接受查问,只还剩以为涿州薛姓坤道不知所终,不过,倒是听说,侯爷与这位道长颇有些渊源。”
袁松越脸色沉了下来,正经看了韩两眼,看来是瞒不了他什么了。索性他没什么好隐瞒的,穗穗做事也问心无愧,一并托给韩,让他呈报御前,也是好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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