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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如果这一刻希尼卡（第2页）
“之后也得向乌德里克他们好好道个歉才行。”
“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不如说我们一致同意昨天害你白白耗费了所剩无几的体力的戈洛特应该先向你道歉才对。连那个沉默寡言的塞西莉都罕见地指责戈洛特浪费了她昨天的一片苦心，戈洛特当时无力反驳的狼狈模样真想让你也看一眼。”
“哈哈，这才是没有必要，戈洛特又不清楚我的内情。而且我的道歉还包括其它原因。”
“其它原因？”
“……”
说到这里，杰诺顿了一下，失去了精气神的眼神呆呆地凝视着上方的天花板，就好像在思考着某个哀伤的往事。
心里有种预感，接下来杰诺或许会向我吐露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做任何催促，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他主动开口，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
最终，我看到他的喉咙轻轻颤动，同时他的左手突然攥紧床单，布料在掌心中发出细碎的呻吟。
“我一直都在尝试……”
“……”
“一直尝试在晚上闭上自己的双眼，让自己陷入沉睡……但是不行，一旦闭上眼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种画面……我仿佛看见乌德里克和戈洛特正带着一脸邪笑并拿着武器偷偷靠近我的床边……啊，我当然知道这只是我的妄想，但是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
“我深知自己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嘴里说着愿意把他们当作携手并进的伙伴，但心里……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怀疑他们。白天还可以通过做其他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晚上躺在床上，我不得不无数次……无数次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
“希尼卡，我已经病了……大概已经病入膏肓，要怎么治好心里也完全没数。这样的人想要继承侯爵家，想要实现什么伟大的抱负，你也觉得很荒唐吧。”
“……”
“所以我一直认为……像我这种身负重大缺陷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克蕾赛特大人和你的朋友，更没有资格担任公主殿下的专属骑士。你们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耀眼……耀眼到我一伸手靠近仿佛就会被灼伤……”
“……”
“我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更不愿意他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像托克那样的遭遇有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认为逃避一切疏远一切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今后也会贯彻这个做法……”
“……”
“希尼卡，我和你的关系大概率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结束，当然和克蕾赛特大人以及尤米娜殿下也一样，因为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学校只是提供了一个短暂的交点，就算关系再好，可我们终究还是不同世界的人。听了我这些话后，你还愿意认我这个朋友吗？”
“……”
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痛恨自己脑子不够灵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情绪直冲大脑，让我无法组织出一句像样的话说出来。
回过神来，我早已泪流满面。
然而这并非是源自同情或是悲伤的泪水，在我心底，它们更像是喜悦之泪。
只因我终于得以窥见杰诺这个人最真实的一面，仅为这个事实我就比什么都要感到高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因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同时竭力压抑着急速上涌的情感。
同时在内心不断地告诫自己，我现在最该做的，最想做的是什么，千万不能搞错了。
我不得不去想象如果克蕾赛特大人和尤米娜殿下在这里的话，她们会怎么做，怎么回应。至少可以肯定，现在绝对不能向他展示出一丁点丧气的面容，而是温柔的微笑，和人的温暖。
下定决心后，我缓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杰诺那只颤抖的左手。
“什么一旦靠近就会被灼伤，你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杰诺略带睁大双眼表达着他的惊讶。
“希尼卡……”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脑子不太好使，不擅长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我现在在乎的，只有躺在这里的朋友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好身体陪我练习剑术而已。”
没错，根本没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如果过去和未来充满痛苦的话，那就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时光才是。我无法对杰诺的人生经历感同身受，但我十分渴望能在此刻，哪怕只是很短暂的时光，我也想成为他的力量，帮他度过难关。
就算真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之间不再有往来，我也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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