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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妇云雀录一（第1页）

幼妇云雀录（一）

不佞编《妙不可言》才及二次，方将执笔写五妙，忽有友人遣急足叩吾门，于蜡丸中出一纸见示，文曰“不可言妙！”余大惊，诘其故，苍头坌息不知所对。余急赁骑趣友人所，未及寒温，友人遽出一笺示余，则北京教育部禁止白话文令也！余读未终篇，怃然若失。因中有云“坐令俚鄙流传，斯文将丧，”夫流传不关贱子，而将丧则涉鄙人，此诚非佳谶也。余乃对友立誓，力除俚鄙，以重国学而盖前愆，并遵友教立废妙题，改用古训，颜之曰《幼妇云雀录》，不云“中肯口过”者，从略也。时古历丁卯中秋吉旦，文生谨识于辇毂下斋。

五刘富槐上教育部条陈（九月九日以后《世界日报》）

“夫典籍之有群经，譬如行舟之有舵，测日之有圭，为古圣贤精神命脉所寄，我国数经大乱，如六朝五季之世，而人道迄未绝者，以经在也，我国政教根本皆于此为源泉，而孔子为大成之圣人，编订群经，为后世法，故读经者宗孔子，攘斥百家，定于一尊，而人民趋向万世不改其度，此国魂之所以奠也。自革命事起，一般志士以孔子学说有妨革命进行，不惜推翻经典。以伸其新奇之辩论，一时学者鼓舞从之，各演其极端之邪说，犯上作乱之祸四起，而清社危矣！！！”

谨案，“而清社危矣”，此五字中有血有泪，是乾坤正气之所宗，掷地当作枯骨声。慨自革命邪说横行，犯上作乱之祸遂以四起，洪水滔天，兽蹄鸟迹遍于中国，当时在朝衮衮诸公，无一人能为朝廷定策，沐浴祀孔，斋戒听经，左诗右易，率群儒以南征，坐令变起项城，乘舆震惊，而清社危矣，而民国成矣。呜呼哀哉，噫嘻嗟夫！使刘公而在京师，必有以报答圣明，一条陈而定天下者，及今读公之文，文中有声，声中有泪，犹得想见发指眦裂，扼腕切齿之状，吁，盛矣！虽然，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前车覆，后车戒；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及今之世，苟谨从刘公之明教，使诸生读经，而中文之钟点价格复高于洋文，则中学为体而人心大正，万年有道之长基此矣。刘公既为开国功臣，又为卫道大儒，虽千秋庙食可也，岂特区区中文价格之类而已哉！

抑闻之，刘公某籍人也，为故北大文科讲师。夫北大昔为藏垢纳污之地，某籍复多非安分守己之人，而刘公出乎其间，犹青莲花之不为污泥所染，萤火虫之不为腐草所薰，斯乃大可感叹者也，天祚中国，故遗此老于学匪之中欤？公之所得于天者独厚，故能善葆其真欤？二者皆有之，未可知也。然以非圣无法之北大而尚能容留圣人之徒于下位，亦必有人推挽之维护之者，其苦心孤诣盖不可没，语云，知人则哲，其是之谓乎？

或曰，刘公儒医也，尝著《产后不谨房事成瘫论》等数文，盖傅青主之流亚，条陈中所云“而人道迄未绝者以经在也”，盖即关于医道之议论云。鄙人无似，于岐黄之道未测高深，不知所对，姑志于此以待证实。

*刊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四日《语丝》第一五〇期，署名斯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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