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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当年那件事,刘盈或许只留有些许残存的记忆,但对于刘乐而言,那件事,却是一生不忘的痛楚。
刘乐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将自己踢下马车的时候,是怎样的无情,又是怎样的决绝
而弟弟刘盈即便是摔下马车时,却仍不忘用身体护住自己。
刘乐之后曾问过刘盈:为什么这么做?
刘盈给出的回答是:有父王、母后在,季便是残了,也总还能富贵终身
可阿姊女儿身,若是摔坏了身子,日后不好嫁人
从那以后,刘乐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了一个叫刘邦的父亲,却多了一个明明比自己年幼,却让自己时刻感到温暖、安心的弟弟。
之后,父亲刘邦想要将自己嫁去匈奴,好在最终没能得逞
不久之后,尚未被贬为宣平侯的二世赵王张敖,成为了刘乐命中的那人。
每每想起这些,刘乐总是无法阻止那一幅幅温暖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出现在自己脑海当中。
当先皇刘邦想将刘乐嫁去匈奴时,世人只看到皇后吕雉勃然大怒,摆出了一副炸毛母鸡的姿态,张开翅膀,将刘乐护在了身后!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刘乐的身边,年仅八岁的皇太子刘盈,也早已为姐姐刘乐龇起了牙,准备好了一封很可能以储位被废为代价,最终却也很可能于事无补的讽谏书
当刘乐嫁给张敖,成为赵王后的时候,世人都只看到先皇刘邦骂骂咧咧,皇后吕雉喜极而泣,却没注意到年仅八岁的皇太子刘盈,遣人给赵王张敖送去重礼,嘱托张敖定要善待孤姊。
而在张敖涉嫌谋反,被剥夺赵王之爵,贬为宣平侯之时,在整个长安朝堂,都对这一家子人避之唯恐不及时,也还是太子刘盈站出来,无比高兴地说:阿姊能久居长安,是好事,是好事
想到这里,刘乐面上不知何时,已挂上了点点泪痕
回想起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又想起方才,刘盈望向自己的目光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尴尬之色,刘乐只觉得如今的自己,根本不配有刘盈这么一个弟弟
而在刘乐对座,看着姐姐愈发自责的面容,刘盈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别扭,满是感怀的长叹一口气。
“阿姊即直言以问,季,便也不好再瞒。”
语调低沉的道出一语,便见刘盈苦笑着一摇头,旋即无比郑重的抬头望向刘乐。
“嫣儿虽非阿姊身生,亦为阿姊庶女又自幼丧母,养于阿姊膝下。”
“于嫣儿之秉性,季,绝无担忧之处。”
“且往昔,父皇于阿姊多有薄待,以嫣儿入主椒房,亦乃母后欲以此,于阿姊稍行偿补。”
说着,刘盈不由稍一止话头,五味陈杂的再发出一声轻叹。
“此,亦乃季之意”
听闻刘盈此言,刘乐只觉泪水流出眼眶的趋势,顿时更加猛烈的一些,惹得刘乐赶忙用手捂住口底,低头啜泣起来。
却见刘盈温尔一笑,从座位上起身上前,隔着案几坐在了刘乐面前。
“阿姊不必过虑。”
“于嫣儿,季心甚喜婚以为妻,亦乃季之所愿。”
“况此乃亲上加亲之事,使吾姊季愈亲、季得尝所愿,又母后于姊行以弥偿,得求心安。”
“故往后,阿姊大可不必于此事耿耿于怀,只仍以往日之姿待季,季便不甚欣喜”
听着刘盈温和的劝解声,刘乐却仍沉寂在哀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只捂着嘴又摇了摇头,面上尽是自责之色。
见此状况,刘盈也终是无奈一笑,旋即佯装要起身,摆出一副要大礼惨败的架势。
“若姊不欲使季如此,季这便大礼参拜,以问外母大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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