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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我家孩子他爹可躺了五天了，你们总说再等等，可一个治疗的办法都没有，是想让我等着他死了，你们再通知我来收尸是不是啊？”

女人赌气地说完，再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我男人辛辛苦苦搬砖盖楼，被掉落的砖块砸了，就赔偿了三十个鸡蛋，呜呜呜……孩子他爹就值这三十个鸡蛋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送来卫生院，大夫只给他包扎一下头，然后让他等死……”

姚贺明听得十分心酸，他学了一身医术，就是为了治病，可现在病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治，只能不停催眠自己，他不是卫生院医生，他没资格给这里的病人治病。

雪岚还在等着他回去，他已经给张主任做完了手术，不能再惹事儿了，得赶紧回去了。

“老苏，我们走吧，”姚贺明隐忍着情绪，走向苏建民，“得回工厂了。”

他身后的哭声更大更绝望了，仿佛他们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姚大夫！”张统一突然叫住他，“你留下来吧？你救救他们，我们卫生院还有很多大脑受伤的人需要医治，凭你的医术一定能治好他们。”

院长一愣，拽住他的手腕，“统一，你瞎说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卫生院需要姚大夫，让他回去当驻厂医生太屈才了。”

“哎！”院长无奈地叹气，“这卫生院的人事调动不是我一个院长能决定的啊！”

张统一十分敬佩和崇拜姚贺明的医术，想了一个法子，说：“就算咱们卫生院的医生名单上没他名字，也能让他帮忙治疗病人嘛，我的工资可以分姚大夫一半啊。”

一天都舍不得离开她

众人一听，都恢复了希望，急忙说：“姚大夫你留下吧，救救我们啊！”

“这……”姚贺明表情很纠结，没有说不同意也没有说同意。

张统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半工资太少啦？”

不等姚贺明开口，他低下头，“我工资是不高，一半就更低了，而且卫生院的工作又繁杂又辛苦，你不愿意也挺正常的……”

他还要再说，被姚贺明打断道：“你误会了，和工资无关，如果能让我看病救人，没有工资我也愿意，只是我担心这事儿传扬出去，会连累院长。”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院长的身上，病人家属们保证说：“院长，求求你啦，你让姚大夫留下吧，我们保证不会到处乱说的。”

卫生院里好些个医生这时候说：“院长，有责任大家一起担着！”

“我们现在能力确实不够，很多病症都无计可施，别说开颅手术这么复杂的了，就是更基础的外科手术，我们也做得不好，如果这位姚医生真的这么厉害，我们也想向他多请教多学习。”

“我也是这么想的，院长。”张统一说完，其他医生们也纷纷觉得应该留下姚贺明。

院长纠结了一阵，朝姚贺明说：“你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的档案不在我们卫生院，还是留在之前的工厂，你也没任何咱们卫生院医生的待遇和福利，只能暂时住最简陋的十人间……”

不等他说完，锦宝忍不住道：“这样也太不公平啦，凭什么让姚叔叔给你们打白工啊？”

质问完，她拉着姚贺明的手，“姚叔叔，你别理他们，到时候真出问题了，我敢保证，他们肯定会把责任全推到你一个人的身上，他们全都是信不过的！”

姚桦也说：“爸爸，妈妈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如果你一个人留在了卫生院里，让我和妈妈怎么说呢？她一定会为你担心的……”

“是啊，老姚，”苏建民出言劝说道，“你要是留在卫生院，就等于是和小杨分居啦，这儿离咱们工厂可远着呢，开车来回都要一个多小时。”

姚贺明低头看着小锦宝，又看了一眼儿子和老苏，微微垂眸。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锦宝、老苏，真是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想，不过治病救人是我的梦想，如果不能上手术台，那我之前学的东西全都白费了。”

说完，他揉了揉自己儿子的头，“桦桦，我想你应该是可以理解爸爸的，这些病人需要我，说实话，我也很需要他们，他们能证明我是被需要的。”

“爸爸……”姚桦眼底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一方面，他不舍得爸爸一个人留在这里，妈妈肯定也舍不得爸爸，另一方面，他能理解爸爸现在的心情，他是一个外科医生，他回国就是想要治病救人。

这几年他虽然努力笑着说没事儿，还总是安慰妈妈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可是爸爸他自己心里的悲苦和委屈，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好，爸你留下吧，”姚桦说，“我支持你！”

“谢谢你，桦桦。”姚贺明终于露出了微笑，像盛开的向日葵。

看着他此刻微笑的温暖模样，锦宝鼻子酸酸的，觉得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像姚叔叔这样的大夫，拥有高超的医术，还一心为患者治病，不为钱不为利，为什么却连一个卫生院医生的职位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待在这儿给人治病……

心里虽然很生气，但她还是尊重姚叔叔的决定。

“姚叔叔，看病不差这一天，你要不还是和我们回工厂一趟吧？至少你得和杨阿姨亲自说清楚情况呀，对了，衣服和日用品，你总要回去拿一下吧？”

注意到之前哭自己丈夫昏迷了五天的女人牢牢盯着自己，眼光中透着哀求，姚贺明说：“衣服那些东西不着急，锦宝，你和你爸爸先回去吧，有空了我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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